“介意两个人单独喝酒吗?”朱莉娅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可是男孩子,两个人最好不过,我想。”
顾琛并不擅长跟陌生女孩聊天,至于暧昧之类的就更不存在了。但他也知道应该在谈话中给女孩子适当的高贵感,这样有利于双方心情的愉悦。
“你还没有介绍自己呢,叫什么名字?”
“真抱歉,忘记了这回事。我叫顾琛,很简单的两个字。”他回答。
“真是让人伤脑筋,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朱莉娅满心忧郁地说道。
“噢?你不喜欢放寒假吗,这可比较难得。”
“如果寒假对我来说意味着流离失所的话,我当然很不愿意。我巴不得一年到头都待在斯卡顿里,集体生活也算美妙非凡。”朱莉娅说,并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琛。
“我想我可以带你去找周围的民房居住,”顾琛慢吞吞地说,“……当然,条件是看价位来的……但也没什么关系,一个人的话怎么样都可以,如果是我的话。”
“民房?噢,太可怕了。我之前遇到过黑市房东,简直不敢想。”
顾琛若有所思起来。其实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可行之法,况且作为一个陌生男孩,他也没有想过要为一个刚认识不到半日的女孩解决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麻烦。在他想象中,一般只要作出类似表情,表明自己有些犯难,对方一定会不好意思地主动提出不必为此忧心。
“顾琛,”朱莉娅叫他,“你的名字是个很奇怪的组合哎。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呢?”
“啊,我?我住在亲戚家里……跟我女朋友。她是个很独立风趣的女生,总是惹得我跟叽里咕噜哈哈大笑。”
“那我想她一定会跟我合得来的,虽然我看上去不怎么幽默。”朱莉娅一边打开威士忌,一边看着顾琛,“你不准备带我认识一下她吗?如此有趣的女孩。”
“额,这个,我想有机会的话会的!”顾琛生分地回答,同时端过自己的那盘熏肉吃了起来。他总觉得朱莉娅长了一张迷惑众生的脸,看起来善意无比。但往往看上去越是毫无破绽的老好人,其实到最后谁都不会很喜欢。这是妈妈告诉他的,为数不多的箴言。
“我警告你,小子。”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朱莉娅就凑到了顾琛的跟前,她的脸蛋已红成了猴子屁股。虽然这个比喻不怎么文雅,但他认识着实贴切。而且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猴子屁股。“我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色,瞧你,眼珠子都快掉进我的胸里了……可别,”朱莉娅伸出一根手指来晃了晃,“干蠢事!不然我就吃了你,清蒸,红烧,烧烤……”
“我保证不会,”顾琛举起双手,“我保证……”
朱莉娅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她只是自顾表达着,时不时举起手左右晃动。完全不着边际。顾琛觉得自己是在不怎么走运,这下可好了。饭钱消耗是无所谓的,但重要的是他根本就还没吃饱。于是他等了一阵子,趁着朱莉娅熟睡的时间里,他迅速扫荡了桌上另一半内容。
把朱莉娅带回家里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柴田那丫头的想法,他本人也并不喜欢人太多的环境。况且那是蛤蟆君的房子,还有固定的结界。思前想后,他决定去叨扰一下在东村租房子的栗子小姐。栗子看上去温柔文静,也很乐于帮助他人。尽管平白提过去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像是在故意给人找麻烦,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实际上,栗子小姐欣然接受了顾琛的建议。房租费平摊,可以为她节省开支。她是这么解释的。
“她看上去很是貌美,顾琛。”栗子小姐说,“不知道是什么妖怪?”
“我就算在梦里,也没办法看出来她是什么。”
“噢,是嘛?交给我吧,小栗子正在烧热水洗澡。”栗子小姐扶着朱莉娅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回到家里以后,他意料之外地说谎失败。朱莉娅就这样被暴露出来,也是好事。因为柴田质问他为何酸奶没有买回来?他当然是完全忘记了本身没打算做的事情,但却买了柴田爱吃的袋装香肠和叽里咕噜的大肉包。其实他觉得肉包这种东西还算健康,但不知道叽里咕噜为何会如此痴迷。看着它一边咬着肉包一边搔头,顾琛觉得可真是一只傻狐狸。
“我可没有发烧,传话给你女人。我只是需要补充一点肉类或者火锅!”
“啊,真是。什么叫我的女人?你这笨狐狸。”
“难道不是你的女人么,我哪里说错啦!”
跟狐狸讲道理自然是件难事,但好在叽里咕噜不是普通的狐狸。有时候顾琛甚至觉得跟它吵架可以提高智商。晚餐如叽里咕噜所愿,不仅有大盘的肉丸子和烧鸡,还有浓郁的补钙火锅。经过灰岭的那次落魄之后再吃这样平淡的晚餐时,顾琛实在是难以表达自己的愉悦心情。他端着喝光的酒瓶肆意唱着模棱两可的歌曲,叽里咕噜心情好的时候就跳上桌子为他伴舞。
柴田却总觉得像是少数民族的聚会一般,但不是在空旷辽阔的大草原,或者古香古色的木头房子里。叽里咕噜想吃整个的红油马铃薯,于是柴田又专门为它煮了一个。
“我们是最可爱的一家人。蛐蛐?噢不,没有蛐蛐。有一只可爱的笨狐狸……”
天,到底唱的什么。柴田无奈地静静坐在角落里穷吃,她大多数时候安静。但极少的情况下她会特别活跃。她总觉得在所有人都活跃过度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人来主持大局。她时不时瞥一眼窗户外的流萤,期待着奶奶的信件之类的到来。当她第三次不经意看向窗外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双恐怖的眼睛。但跟在灰岭时看到的有所不同。是混浊不清的那种,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充满恶意。她惊慌地站起来想要再次寻找,却什么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