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界的人都是睡棺的,可在这沧溟宫内竟有一张大床,是为灵界出身的万凝准备的。
阑与羽万凝的两界联姻,似乎另有内情。
季姚躺在床上,一双极美的眼眸里波澜不惊。
“储息,你这次是什么形态?”
储息道:“长命灯。”
季姚闻言征住了,黑暗中无神的瞳孔里映出点点火光。
新妇入门,必燃一灯,三日方熄,此谓之寿长也。灯油蜜调,此为祝礼新婚如蜜,恩爱不疑。
“长命之灯,三日不熄,比翼连理,白首不离。”
她闭上眼睛,眼睫微微颤抖,一字一句喃喃自语着。
三日不熄……
红蜡泣血,油尽灯枯。她等了足足三日,也没盼到心心念念的良人。
阿拾……
你为什么失约了?
……
*
无罔殿里,魔王大人使劲捏了捏眉心,一手揉着酸疼的脖子。
本来这些尸体是不会有这么多人的情感的,可这位魔王大人修成人的身体,除了心脏僵死不会跳动外,其余的已与常人无异。
此时一个深蓝身影快步走了进来,一把剑干脆利落的佩在腰间,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王可要出门觅食?”
四下无人,静的骇人的大殿上一君一臣沉默的对峙着。
阑“嗯”了一声。
“请王带属下同往。”侍卫低着头,语气坚定。
阑似乎有些烦躁,“本王何时需要你来保护了,做好你分内之事,退下吧。”
侍卫纹丝不动,加强了语气:“请王带属下同往!”
“你何时能管本王的私事了,我看你最近当真是闲的紧啊,不如本王帮你找点事做!”
阑这次是彻底怒了,一挥袖子,阴风削过侍卫的脸颊,顿时破了道血口。
殿下的侍卫低头沉默,跪的底气十足,稳如泰山,似乎已经做好死磕到底的准备了。
倏然,阑的精气神像被抽走了一般,病气缠了满身,整个人靠在王座上喘着粗气。
他掩着口咳了两声,声音变得嘶哑不堪,“阿钰,本王的事你管不得,更不该背叛家族过来劝我,事已至此,往后你便装作半瞎,视而不见罢。”
侍卫终于开口:“仅凭你一人之力,又能撑得了多久?你看你如今的模样,可还有一丝原本的傲气,可还像沧界之主?!”
“哈哈,你当真是瞧得起我啊!”
王座上的人笑的极其讽刺,五脏六腑像是被搅碎了般,喉头突然涌上大股腥甜,来不及压下去就呛了出来。
乌黑的血冒着阴气,见之让人阵阵发寒。
侍卫连忙跑上去,施术为他缓解痛苦,忍不住唠叨着:“何苦逞能呢?你早就与他们一刀两断了,此刻又是缘何顾着他们?”
玄袍男人半眯着眼睛,“这世间本就纷纷扰扰,真假难辨,哪有绝对的善恶对错,既如此,万事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侍卫的眼神游离了一瞬,随后暗了下去。
“罢了,本王要去觅食了,你要跟便跟着罢。”
“是。”
两个黑影瞬时消失不见,空中散发着鲜血的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