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季姚,听闻消息也是腿软了一下,慌慌张张去找柳非台。
反观柳非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早先还亲热地叫个不停“好大哥”,丧讯传来,怎么这么淡定?
季姚不知为何,遥遥看见柳非台,他端的还是宠辱不惊,步子莫名稳了下去。
“怎么,你也是来问大哥?”
柳非台眼皮没抬,语气淡淡问了句。
明明没什么语气,季姚听出了一丝不悦。
她还是诚实道:“是。”
“他没事,你且宽心。”
短短七个字,季姚心中的大石落地,“老爷如何知晓?”
柳非台苍白的唇角勾起,反问道:“我不是好端端坐在这里么。”
季姚好似明白了什么:“坊间传闻,女子属阴,男子属阳,因此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双生子,便是犯了阴阳相克,势必一强一弱,一生一灭。”
季姚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笃定:“您与将军,怕就是那阴命的双生子。”
“整个京城,没人敢乱嚼舌根。”柳非台像是累了,懒洋洋掀起眼皮:“你好大胆子。”
季姚心中的疑惑大于天,尽管带着前世的记忆,她还也想不通,为何活生生一个人,一个完整的灵魂,竟能撕裂出两个迥然不同的个体。
季姚不理柳非台,自顾走上前,直勾勾看着他,全然没了往日的做小伏低,她的眼神那么直白,仿佛要透过表象,看破迷雾。
“八姨太,你真不怕么?”
“怕什么?”季姚越走越近:“你舍得伤我么?”
柳非台呛了口茶水,剧烈咳嗽起来,眼尾染上一丝妖异的红,季姚盯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阵阵心痛。
“柳老爷。”她嫣红的唇瓣微张,似在梦语:“你们为什么会是两个人。”
柳非台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女人靠近,身体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
他甚至想,她本就是自己的人,做什么都是不出格的。
季姚只是拉起他的手腕,注入了一丝灵力,游走在对方四肢百骸之后,回到了自己体内。
灵魂是残破的。
季姚松了口气。
她不会认错的。
柳非台脊背紧绷,见对方只是给他探了下脉,便收回手不动,不禁有些失望,他竟然渴望着更多触碰,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令他有些气愤。
“生气”这种情绪自他出生来,好像天生缺乏,现在倒是像个正常人。
不妨,再正常一些。
他想,大不了,死而已。
“你一定好奇,我和他都活到今天,尽管我生来体弱多病,却也能苟延残喘。”柳非台残忍地撕开一切:“没错,我借了他的光。如果我一辈子生活在阴影里,像只寄生虫一样,贪婪吸取着他的生命与健康,也能这么好死不死地活下去。”
所以,他总是亏欠那个人,什么都该让给他,包括女人。
但八姨太是例外,他已犯了一次混账,以后绝不相让。
季姚心脏抽痛:“为什么……为什么……做错的是我,替我受苦的却是你?”
她眼角的泪珠刺痛了柳非台,莫名慌张:“管你什么事?命罢了,总归由天不由人。”
“你不知道。”季姚颤抖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你跳出这莫须有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