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自家人在动手,就算之前瞒着,只要他们想知道,就没人能瞒得住。兰家三兄弟越看脸色越难看,却没有轻举妄动。
兰家人与其他人截然不同,能看到寻常人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平日里发生的那些破事儿,是她年轻要过的坎儿。现在看来,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兰雾并不喜欢那个外甥女,如今看到资料,更是最下不留情。
兰霈讥笑,“我就说这么个玩意,怎么可能是我们兰家的孩子。心术不正,竟然没有兰家半点血脉。”
兰霆原本心中存有疑虑,对白兰就很疏远,只是看在妹妹的份上,并没有表过态。兰家女该有的身份和地位,至少暗地里都给了她。
“把兰霏叫回来,问清楚。”
隔壁兰家三堂会审,隔壁席家照样吃吃喝喝。
孩子们跟着先生在读书,身边还有一个席景阳照顾着,在眼皮子底下生活,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发生。
兰家的动静不小,平日里根本不来客人的地方,忽然来了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外加车上下来一个保养非常好的优雅贵妇,不然猜测对方的身份。
“要看看吗?”席凛问她。
兰婳平静的摇头,“想看我的人,不用我亲自己便会来见。不想见我的人,便是我去了,见到了,也不会开怀。何必平添烦恼。”
不见便不会痛。
不痛便不会扰。
她与兰家纵然有关系,却不代表一定要走了近。
席凛担心她难过,握住她的手。兰婳看到眼底浓郁的心疼,反过来劝他,“出嫁从夫,我嫁给你,便是席家人。”
一句席家人,惹的席凛心情非常愉悦。
“那咱们就等着结果。”
兰婳靠在他怀里,柔声说:“怕是快了。”
她说快了。
那就真的是快了。
兰家。
兰霏面对三个哥哥的质问,震惊的说不出话,“你说兰兰不是我的女儿?那她是谁?”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问白景耀吗?”
兰霆把电话丢在她面前,意思很明显。兰霏被突入起来的刺激,惊的说不出话。她颤抖着手几次都没能把电话拿起来。
兰雾虽然心疼妹妹,但是能把自己孩子弄混的事儿,实在是糊涂彻底。
“还不打?等我们查清楚,你知道后果的。”
威胁最好用。
兰霏拿起电话,拨通白景耀的电话,白景耀电话好一会儿才接听,紧接着听到白景耀温柔的声音,“老婆,怎么了?我在开会。”
换做平时,兰霏肯定会说,那你不忙,我等你回来。然后再把电话挂断。
可今天,不一样。
她茫然的问:“我有事,很急。”
“好,你等等。”
兰家三兄弟听到这里,面色阴沉如水。男人怎么可能会不了解男人的心思。特别是第二句话,明显透着不高兴,却极力在忍耐。他们看兰霈那表情,根本什么都没发现。
愚蠢。
一点都不像兰家人。
“好了,什么事?”
声音虽然很温柔,却是公事公办不耐烦的口气。
兰霏虽然迟钝,此时听到爆炸性的消息,容不得不多想。她的唇微颤,眼底冒上水光,还没开口就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的女儿在哪儿?”
白景耀见她在找女儿,无奈地说:“兰兰不是在学校,你糊涂了?”
“兰兰是谁的女儿?”
白景耀觉得奇怪,还是哄她,说:“兰兰是我们的女儿。老婆,你怎么了?”
“我们的女儿?”
兰霏没像往常一样,被哄得心花怒放。心中越是愤怒,越是伤心,就越是冷静和茫然。茫然过后,竟然是从未有过的理智。
“对啊。”
白景耀虽然察觉到不对,却没有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
兰霏冷漠的说:“我的亲生女儿在哪儿?或者说,我当年生的那个孩子到底哪儿?他……还活着吗?”
白景耀心中大为震惊,却没有慌,他太了解兰霏,并不急切,反还笑着跟她说:“老婆,你是不是又看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了?兰兰是你的亲生女儿,不要胡思乱想。你要是想兰兰,我就让她回去好好陪你几天。乖,别胡思乱想。”
兰家三兄弟眼底过一抹狠辣,难怪兰霏能被哄住。如果不是确切的证据摆在面前,他们恐怕都觉得这只是玩笑。
兰霏被哄多年,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白景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老婆,你在哪儿?”
白景耀心里终于慌了。
兰霏面色平静无波,“我们离婚吧。”
挂断电话,兰霏没哭也没笑,像是自闭症患者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也听不见别人说话。
兰家三兄弟自然要派人去查,白兰当年生的那个孩子去哪儿了。
过去的事,难查,也不是查不到。
傍晚,消息就送到兰霏面前。
“你身体不好,孩子刚出生就死了。”
兰霏终于有了反应,痛苦的哭起来。她哭的并不歇斯底里,反而很轻,很压抑。可越是这样,越让人看着心疼,心里的苦闷也越是发泄不出来。
“白兰是他的私生女吧?”
“是。”
兰霏不悲不喜,想把自己关起来,兰雾说:“你还记得冉正吗?”
她身子轻颤,“哥,你是想和我说那个孩子吗?”
“是。”
“她……还好吗?”
“很好。”
兰霏捂着脸,又哭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她对不起那个孩子,看到那个孩子就会想到自己人背叛的事情。可命运就像是开了个玩笑,这一次竟然被背叛的彻头彻尾。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那个孩子。
“她很好,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是龙凤胎。两个孩子四五岁的样子,很可爱。她老公很宠她,把她捧在手心的那种。哦,对了,她老公现在是席家的家主,青年才俊,能力出众。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兰霏一边哭,一边听着,听着听着又放声哭起来,“那就好,那就好。她过的好,就好,真的很好。”
“如果不是白兰想要她的命,我们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