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怎的,似乎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到了”。
樊白睁眼一看,是她屋,她扭头,略微惊讶,勾陈怎么变腾蛇了?不过恐高之后她也暂时忘了腾蛇真身带来的恐惧感,挣扎着跳下来,下床,然后嘟嘟浓浓,地上不能站么非得踩我床上,她催促:“你们赶紧下来,这是我床。”
地面血迹斑斑,玻璃渣子到处都是,足可想象当事人惨状,樊白不及追问二妖的责任,她在书桌上一通翻找,却没找到手机,她记得清楚,手机就在螺蛳粉碗边摆着,现在碗还在手机没了。被偷不太可能,恐怕是被警察拿走了。
樊白又转到床头,掀开枕头拿出一部破旧的6s,这是她作家小号的手机,平时没用,但每月还是19块钱的基础套餐给养着。
她拨通大号手机,不多时,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女声,“喂,您好?”
“您好,我是这手机的主人樊白,请问您是?”
“樊白?你现在在哪儿?这里是警察局,你方便现在来警察局一趟吗?”电话那头的女声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做出正常应对,请樊白去警察局做事故口供。
“行,您说个地址。”电话那头说了地址,确实是小区对面的派出所。樊白表示十分钟就可以到,然后挂了电话,又拨下另一串号码,是妈妈的手机号。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接通后立马传来樊妈焦急哽咽但又期待无比的声音,“喂,是幺儿啊?”
樊白几乎没用小号给家里打过电话,但她有在樊妈的老年机里存号码,此时樊妈的手机上就显示着“樊白”来电。
樊妈接通电话的瞬间,感觉心都要停了。
“喂妈妈,是我,你在爪子?”樊白故意作出轻松的口吻。
樊妈一听熟悉的女儿声,“昂”的一声就哭出来,一边哭一边问:“你咋回事,警察打电话说你报警后失踪了,我都快要急死了,你爸爸急的咳了一晚上,你现在咋样?说是遇到蟒蛇了,你跑哪儿去了不给屋头打个电话,你出事了我真的要跟你一起死哦…城里哪儿来的蟒蛇嘛天呐,你这会儿在哪儿?”
电话那头,樊白能听到妈妈已经哭得喘不上气,她眼泪簌簌,使劲安慰:“没得事,我没得事,妈妈你莫急,我好得很,这会儿已经回屋了,没得蛇,搞错了。”
电话中又传来另一个与樊妈有些相似的声音,樊白听出是幺嬢的声音,她止住了哭,“喂幺嬢,我妈妈在你那儿啊?”
“喂,樊白啊,没得,我跟你妈在火车站,买了动车票去成都找你,这儿马上上车了,你妈今天一大早来绵阳找我,眼睛都哭肿了,你咋回事哦?出事没得?”
樊白可以想象,乡下进城的车本就少,妈妈肯定是坐六点半那趟早班车。
她越发愧疚难受,哽咽道:“我没事,警察搞错了还给你们打电话,真的是。”
“那就好,哎哟你妈急得的哦,昨晚上给我打电话,我跟你顾姑父也急得不行,你妈想喊我昨晚就买票去成都找你,我哪儿晓得你住哪儿,去哪儿找,哎哟你这次真是把你妈都要急死了。”
幺嬢唠唠叨叨,樊白哭得说不出话,她努力哽咽几口,“把电话给我妈妈呢。”
樊妈接过电话,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开口就道:“我先挂了,给你爸爸打电话说一声。”
“好。”樊白挂断电话。
勾陈腾蛇看着她抹眼泪擤鼻涕,但谁都不敢上前,这样的场面,他们没遇到过,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又见樊妈打电话来,樊白接过电话。
樊妈在那头哽咽:“你爸爸晓得你没事了。幺儿啊,你在外要保重自己啊,我们这么大把年纪了,这你要是出事,我跟你爸爸咋活啊。”
樊白止住的眼泪又不停下落,她连连保证,“不会的,我好得很,你们莫担心。那妈妈你现在怎么呢?回去还是到成都来啊?”
“我去看看你,票都买好了。”
“好,我带你在成都好好儿耍两天。”樊白笑起来,这是妈妈头一次来成都。
挂断电话,樊白记着还有正事,她回头,怨恨地盯着两个罪魁祸首,然后一言不发地出门。
勾陈戳了戳腾蛇胳膊,“你看我怎么说的,让你别惹是生非,如此倒好,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君上如此激动,腾兄,你,你闯大祸啊。”说完就紧跟樊白而去。
腾蛇眉头紧紧拧着,闯祸也不止他一个吧。然后默默也跟了上去。
派出所,樊白对于自己的“失踪”给出了合理的理由,说是去附近朋友家住了一晚上,并不知道警察正在找她。
她是报警人又是受害人,警察并未对她的行踪进行怀疑,只是问了她所知的情况,樊白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更不能让自己背负一个报假警的罪名,于是把昨天电话里说的又重复一遍,少了玄幻色彩,倒是坐实了有蛇,其他则一概不知。
录口供的民警显然也没对樊白抱提供有用线索的希望,最后只是叮嘱她回去注意安全,可能的话就先去朋友家住,他们并没有看到巨蛇,但三名民警一受重伤,两受惊吓至今还昏迷不醒,显然危险是真实存在的,眼下正紧急周边拉横幅。
樊白知道真实情况,毕竟两个罪魁祸首就堂而皇之地站在她背后呢,只不过民警看不见而已。她应下民警的话,拿回自己的手机,出了派出所,转去菜市场买了些菜,然后才回去。
勾陈腾蛇谁都没说话,勾陈是不敢,腾蛇是本就话少,二妖跟在樊白身后,看着她又是打扫房间,又是洗衣换被,没多久还有陌生人上门,竟是布结界的,被他们破坏的第一道结界,又重新设下,透亮无比。又不多时,又来一陌生人,被他们破坏的第二道结界,也重新设下。
在这整个过程中,樊白脸色阴沉可怕,就连话不多的腾蛇,都有些莫名犯怵了,从前他与妖皇没少打架过招,可从未犯过怵。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樊白累得躺倒在床上,幸好现在是国庆期间,换门换窗的都不忙,可也因为是国庆期间,她被坐地起价。
她怨恨地翻身而起,盯着两个木头似的杵在门口的妖,怒火终于爆发:“四千块啊,被你们破坏的门窗,花了我四千多,是我两个月的生活费,我都要穷死了,你们还给我整这笔冤枉钱,你们赔我。”巨款之下,什么妖都靠边站。
二妖心中又喜又怕,喜的是,君上生起气来还如从前一般虎威不减,怕的是,君上生起气来,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穿肠破肚,这两个下场,二妖都不想感受。
他们心虚地垂头,一声不吭。
樊白见状,声音一厉,“怎么?不想赔?你们不是称我君上吗?想赖账君上我可不答应。”
勾陈正要说不敢,又听小盒子里传出一段乐曲,然后见他的君上拿起那盒子,对着那盒子问:“喂妈妈,你们到车站了?行,你们就在车站外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们,让我幺嬢给我发个定位。”她距离车站只有两公里,并不远。
樊白换了衣服,头发有些油了,她索性带上帽子,又匆忙拍些气垫,不能让妈妈看到她有一丝一毫的倦容。
看着主子又出门去了,二妖相视一眼,飞身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