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霍小燕在中间,欧宁和招摇一左一右。被夹在中间的霍小燕全身不自在,她感觉很不爽。憋了一路,霍小燕终于看到自家的大门。她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跑到门口,“当当当”急敲了三下门,然后转头朝欧宁和招摇说:“好了,我到家了,你们走吧。”
“燕子,你回来了。”门打开了,华樱一脸温暖的笑容,看着霍小燕。
霍小燕心一亮,脸上立刻露出幸福的酒窝。华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脸上满是怜爱。
“咳咳”,招摇咳嗽了两声。
“招摇,你咳什么啊!”欧宁撇了撇嘴,看着招摇。
“没什么。”招摇低下头,提着脚下的石子儿。
“这位是?”华樱看着招摇,只是觉得有些面熟。
“哦,这是我同学,最近刚搬到这边来住。他叫招摇。”霍小燕说着就往屋里走。
“阿姨,我也回家了”,说完欧宁转身也走了。
华樱却愣在原地。自打她听到“招”这个姓的时候,双脚不自觉地就被死死地钉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
招摇抬眼,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看到了她脸上的震惊、疑惑和无助,然而招摇并不想怜悯眼前这个女人,因为他对她只有仇恨。无论何时,面对这个女人,他都不会客气,哪怕他已经爱上了她的女儿。此时此刻,招摇眼睛里迸发出的是厌恶和冷漠。
华樱只是轻轻一瞥,便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气不断地往身上涌。她走不得,却也逃不掉。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
“阿姨,你怎么还不进来?”霍小燕喊道。
“嗯,嗯,马上就来。”华樱支支吾吾的。
“怎么,她还叫你阿姨?难道她还不知道真相?”招摇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冷哼着问道。
华樱从眼前男孩儿的语气断定,这孩子一定与招风有许多关联,这孩子也肯定是拥有特殊的异能,否则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华樱也不遮掩,回答道:“她只是需要时间”。但,华樱回答得有气无力。她全部的心神,此刻不在霍小燕身上,而是眼前这个男孩儿身上,她很想知道招风现在怎么样了。华樱鼓足勇气问道:“你,认识招风吗?”
听到招风的名字,招摇的眼睛更是骇人的可怕。
“招风?这个名字倒是有趣。阿姨,我也认识一个有趣的名字,叫瑶姬。您,认识她吗?”
华樱又是一颤,险些跌坐到地上。招摇满意的看着眼前不堪一击的女人,转身离去。然而,他走得很慢,慢到华樱依旧可以听到他的声音:“霍小燕的异能,我来帮她搞定。您——华樱阿姨,以后还是少来人间吧。否则,我不保证每次看到你,都像今天一般沉默”。招摇站住、转身:“你没有资格留在霍小燕身边,你不属于这个地方”。
这话说得极有分量,华樱终于支持不住,跌坐在了地上。她想到了招风,想到了招风为了她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还想到了那个三岁的孩子。记忆越来越清晰,原来还觉得招摇面熟,现在想来,跟他三岁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华樱眼睛有点湿,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他们,她也从来没想到,曾经的一意孤行,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一夜无眠。招摇坐在窗边,数着夜晚的繁星:一颗、两颗、三颗......。突然,他大哭起来:“瑶姬,你将来会是哪一颗?瑶姬,你愿意变成哪一颗?”
第二天,招摇又转了笑脸。中午,依旧是带着霍小燕到后院练“冥想”。虽然,脸是微笑着的,但心里却是麻木得很。招摇一壶一壶的喝着桑落酒,看得霍小燕直心烦,她根本静不下来,更别说冥想了。霍小燕气急败坏地吼道:“招摇,你别喝了行吗?就算不想给我,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吧。”
招摇却一反常态,招手让霍小燕过来。
霍小燕坐在招摇身边,问道:“怎么,今天不练了?那可不行,我还等着喝酒呢?”
“拿去”,招摇递给霍小燕一个坛子。
霍小燕如获至宝,这坛子她日日盼、夜夜盼,因为这酒真是太好喝了。霍小燕兴冲冲的到了一杯,一饮而尽。不多时,半坛酒下肚,霍小燕脸颊泛红。她看向招摇,发现招摇始终盯着一处,愣愣的。
霍小燕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她忽然想起了《红楼梦》里最后的那一句:“好似一鸟投林,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霍小燕浑身一个激灵,心想:“还是喝吧”。
结界外,张雨晨一直蹲在一处,偷窥着。这一次,她聪明了些,早早的就来到后院蹲守。正因为早,她才发现原来招摇用了结界。事实上,他们还在后院,只是一般人看不到而已。也因为招摇今天情绪不高,故而少了防备,没有发现张雨晨。不过,话说回来,张雨晨还是没有办法进到结界中去。所以,她只能守在那里。同时,因为结界的时间比人类世界要慢,所以张雨晨也用了结界。只不过,张雨晨的结界总是带点儿瑕疵。
颤颤巍巍,霍小燕和招摇都有点醉了。
“你没事儿吧,今天有点怪。”霍小燕拍了拍招摇的肩膀,就像她们俩是好兄弟一样。
招摇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没理她。
“怎么,嫌弃我?我这手挺干净的。切~”霍小燕朝招摇翻了个白眼,又往招摇身边凑了凑说道:“你总说要保护我,我就纳闷了,你说我一普通人,有那么多危险吗?”
招摇看着眼前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的霍小燕说道:“你知道什么是危险?”招摇拿起酒壶:“你妈的出现,就是危险。”说罢,又饮一杯。
“我妈?跟她有什么关系?”
霍小燕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因为酒醉而睁得圆圆的,她注视着招摇,似乎是在等着答案,也似乎是在看向另一个世界。
招摇慢慢朝霍小燕靠近,慢慢地靠近。桑落酒的迷香,渐渐从霍小燕周身穿过。招摇保持着这距离,细细看着眼前这个那女孩儿,这个从他一出生就被命定的女孩儿。看着看着,招摇的心开始颤动起来。这颤动越来越剧烈,让他只能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来慢慢抵抗这股剧烈的震颤。
“霍小燕,我问你个问题。”招摇看着她。
“嗯,你问啊!”霍小燕迷离着眼睛,已经是醉得不清。
“如果,这里太危险,你愿意跟我回到苍龙心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