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寻找真相
陈冬儿手机看到这条消息时,傻了脸。余星雨在一旁看到了她呆掉的神情后,问她谁发来的消息?陈冬儿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余星雨足足看了20秒钟,就那么两行字,他看的很吃力的样子。陈冬儿问他你怎么样,还好吗?余星雨不说话,陈冬儿有点担忧,这个女人发的消息让人感觉像吃了个苍蝇,怪难受的。过了一会儿余星雨才对她说:“我怀疑一件事情。”“什么事?”“我怀疑我妈妈的死,跟她有关。”“是吗?她,她当时又不在现场?难不成还是她策划的呀。”
“她有没有策划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父母当时天天争吵,我爸爸非常坚决要和我妈离婚,我妈不同意。那个女人一定从中作梗,她一回国就来找了我父亲,然后他们偷偷摸摸的干了些什么,父亲那段时间就经常不回家,然后对我妈和我都很冷漠。她居然说我妈才是第三者,我真想当面教训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明明自己插足别人的婚姻,真特么恶心。”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啦,先消消气。我知道你看了生气,别说你,我看了也生气啊,什么人嘛,说这话真难听,好不尊重已经过世的人呀。不过,我之前发消息发了好几天她都不回,现在回我了,我得会会她,看能不能套到什么消息。”陈冬儿安慰余星雨。
“对了,关于你母亲死因的猜想,你上次说害死你母亲的另有其人。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啊?说来听听呗,我现在都被你搞迷糊了。”
“你怕吗?冬儿。”余星雨认真的问她,突然叫她冬儿,陈冬儿有些不适应。她结结巴巴:“怕什么,怕有人讨债啊,我又没做亏心事。”
“那你听好了,我说出来你别被吓倒了。”
陈冬儿虽然从来没有主动去猜余星雨的心思,但在他没说出口之前,她心里就有答案了,她猜的没错的话,余星雨一定是怀疑他妈妈的死跟余承龙脱不了干系。就冲他对他爸态度这么差,父子间的矛盾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余承龙提起这个儿子也是一脸不悦。
“我怀疑是我爸有意要杀死我妈。”余星雨一脸平静的说了出来,他果然说出了陈冬儿心里的答案。
陈冬儿倒是没有感到吃惊,以她作为女生的强烈直觉,她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在那家日料店里的都是些神人,阿华师傅不用说,余承龙和余星雨这对父子总是貌合神离,看着太平,实际上看对方的眼神总带着些敌意,简直不像亲生的。她自己也是在人生最奇葩的时候,跟这家店莫名生了缘分,说不清是好是坏,她只能边走边看。
“你这样的推断有依据吗?我记得当时案发现场,明明是发生了意外漏电,余承龙也一脸惊愕,如果是一场谋杀,怎么会安排在店里?还让放学回来的你,目睹了这件事。”陈冬儿冷静的问道。
“这恐怕正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吧,他是有意让我做在场的目击证人。”余星雨说的如此笃定,似乎他早已收集了一些证据。
“如果说这真是一场谋杀,我们先不管他到底如何得逞的,就这个杀人动机,星雨,你考虑清楚了吗?他可是你父亲。”陈冬儿希望这是一场父子间的误会,希望他们能化解这个矛盾,如果真如余星雨所言,那他实在太可怜了。
“我刚才说了动机就是那个女人,她怂勇我爸杀人的,她想和我爸私奔,可我妈死活不同意,她说他如果要离开这个家,就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小时候他们在客厅吵架,我在房间里都听的一清二楚,是我爸先背叛我妈在先,我妈一直忍气吞声。”
“可杀人是犯法的呀,在你心中你爸爸他没有基本的道德底线,也没有基本的法律意识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一时冲动,也许他一个人在无数个夜深人静噩梦醒来的时候,都曾后悔过,但他的确做了那件事,做了就做了。”余星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星雨,你还好吗?”陈冬儿看余星雨有些不对劲,感到担心。
“我没事。”余星雨用手擦去眼眶里的泪珠。
“你说的如此确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非常确定的知道就是你父亲,而不是你自己对他的恨,对他的不满而引发的联想呢?”
“我确定,因为母亲刚离世的那段时间,那个女人就来过我们家,他们关了房门在争吵,我只知道他们最后意见不一致,那个女人离开了我们家,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爸从那以后,把海鲜店关了一段时间,他整天喝酒,也不管我,我每次回到家,都看到他喝醉了倒头大睡。有一次,我肚子实在太饿了,家里冰箱里都空了,什么也没有。我走到他身边,想从他的钱包里拿点钱,结果他不知怎么了,喃喃自语起来。”
余星雨停顿了一下,脸上发出一丝嘲笑,“要不是他的酒后吐真言,我可能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你知道吗?我会自责内疚一辈子,以为是我失手害死了妈妈。”余星雨的脸上透出一点恨意,“你这种被保护着长大的孩子,根本不懂那是什么。”
陈冬儿听的一愣一愣的,“所以他酒后吐真言,说了什么呀?”
“他就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在那里说着糊话,一边一边说‘淑娟,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恨我,下辈子我去给你还债。”
“啊,这.......”
“不止这些,他还说了一句‘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巧,我不想害你的,但是就是一步错了,步步错了,错了,错了,回不来了,都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你被电死了,我一定会被天打雷劈。’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说起母亲这么惊恐,明明只是意外触电而亡,他却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我听你说的这些,还是不能断定他就是凶手啊,你想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大叔本来和老相好的约好了要私奔,但是你妈妈刚好出了意外,他就很自责很后悔,回想起之前对你母亲并不好,他感到自责......”
“你不用替他解释什么了,冬儿,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难了,要让你相信你现在所爱的人是个杀人犯,太难了。”余星雨打断了陈冬儿的话。
“你现在所有的猜想,我这十几年来,哪天停止去想过。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也许我们都希望人生是美好阳光的,那些糟糕的事都是误会,可阴霾一直都在啊,不会因为你不去看它就消失了。世界总是不像我们小时候以为的美好,只是有的人早年就能看到阴暗,有的人要到中年。”
“那次他酒后真言只是一方面,我还从其它方面取得了证据。”
“哪方面啊?”
“阿华师傅。”余星雨看了一眼陈冬儿。
“阿华师傅,怎么会?阿华师傅怎么会知道啊,我是听说他们认识10年了,但那也是你爸后来到了花木市之后的事情啊,他怎么会?难道你爸和阿华师傅喝酒叙旧喝多了,说出来的?”陈冬儿一脸震惊,她不希望自己的男神也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你的想象力也太有限了吧。”余星雨那表情就像是被她逗笑了一样。
“你听说过时空旅行者吗?”
“嗯。”陈冬儿想起第一次穿越到十五年的余星雨身体里,那个小卖部的老奶奶对她讲过,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过去,是因为她受到邀请,来参与一次时空旅行。“时空旅行者需要借助外力,才能穿梭到某个特定的年代。我记得上次在你童年的时候,有个老奶奶告诉我的,她说她自己是时空守望者,我本来还不太懂来着。”
“嗯,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是多个平行时空的,不同的人按不同的轨迹生活,有的人一辈子都是活在一条单一的时空线里,有人却可以来去自如,穿梭在不同的时空线。前者是普通人,后者是异能人。异能人可以穿梭到不同时空。而平行时空,用抽象元素去表示的话,它是一条一条平行线,我们生活在当下的每时每刻,都可以被无限的拉伸,与此同时我们的生命又在不停的往前走,会形成一条纵向的垂直的线。两条线垂直相交,从一条线到一个平面,再形成三维立体的空间,我们称它为平行时空体。
普通人的人生,会走出一个横切面,而异能人里的时空守望者,会走出一个竖切面,但时空旅行者可以自如穿梭,如果一个时空旅行者非常爱旅行的话,他的轨迹应该像波浪一样,不过一般的旅行者,都只是出于机缘巧合,获得了一两次穿越时空的机会,通常可能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不会在生命中留下太多的痕迹。
不过,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我想告诉你的是,外力。”
“外力?”陈冬儿有些不明白。
“就是每个时空旅行者,穿越到别人的过去,或是未来,总是需要一个契机的嘛。你以为你是怎么就进入了我的过去,在我的身体里寄住了一段时间。”
“咦,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随随便便就能中五百万的那种,在你们那间古怪的日料店里,能够回到过去,也不稀奇啊,毕竟生活中遇到的事情更奇葩,我完全无条件相信我是可以遇见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别说穿越时空了,拯救银河系我也信啊。”
“我天,我今天算是第一天认识你了,我怎么感觉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吹牛啊?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啊,陈冬儿,好家伙,之前藏的那么深。天哪,你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余星雨开她玩笑。
“嘿嘿,你快说呗,听起来你好像有秘密要分享,这个秘密跟阿华师傅,跟时空旅行者,还有什么契机都有关系,听的我云里雾里,别卖关子啦。”
“嗯,你崇拜的阿华师傅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他发明了一种‘爱妻芥末’叫‘忆川’,这玩意儿可以成为你穿越时空的条件,就类似于催化剂的作用,也是一种外力,并且它更加的聚焦,可以通过加入人的DNA成分,让你穿越到某人的过去,去看到一段记忆,一段经历,你当初就是吃了这个。”
“啥?爱妻芥末,我咋什么都不知道呢?”
“爱妻芥末是我给它起的外号,它实际上就是你每次来店里吃三文鱼时蘸的山葵酱啊,一般人不都叫它芥末嘛,而我们这位阿华师傅对亡妻情之深,爱之切,所以才研究出来一款叫‘忆川’的迷幻剂,能看到他所日思夜想的人。”
“天哪,你们店里都给客人吃迷幻剂的吗?这不合法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客人吃的都是普通的山葵酱,有时用的还是更便宜的辣根替代,能让人引起幻觉,甚至开启另一个平行时空大门的‘忆川’是需要进行特殊调制的,而且划重点,要加入人的DNA才行。”
“加入人的DNA,那是什么?”
“这不很简单,最方便的就是头皮屑啊,还有一些皮肤细胞啥的。”
“所以,按照你说的,我上次是吃了加了你的DNA的‘忆川’才回到过去的吗?”
“聪明,答对了。”
“天哪,可我们又不认识,为什么给我吃那玩意儿,你该不会是要拿我做生物实验吧,这违法哦,余星雨同学,你还不老实交代。”
“你那次是个失误啦,我确实有加入自己的头皮屑特制了一份‘忆川’,但不是给你用的,是给我自己用的。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当时店员拿错了,你才误食了‘忆川’,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现在想想,要不是那次意外,我们哪会现在坐在一起商讨这些。你也不会有机会被邀请成为时空旅行者啦。”
“这么说来,我应该谢谢你喽?”陈冬儿作出一副鄙视的样子,“谢你个大头鬼,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好奇怪,我总感觉前方有很多可怕的事情等着我,不受我控制,但我又会被它的刺激所吸引。”
“这就是我们时空旅行者的命运啊,如果因为异于常人的能力,可以让你洞见一些秘密,让你看到一些冤案是如何发生的,你就可以还无辜者清白,让坏人绳之以法,这不是一件很酷的事吗?”
“那是你们男孩子的想法,我可不这么想,我原本的生活就已经够糟糕了,我只想继续往前走,没想过还回头,还要去别人的生活里掺一脚,这些都不在我的规划范围内。”
陈冬儿停顿了一下,“但是,现在我不打算逃避它,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还挺想看看我能给自己创造出什么样的人生,如果它注定不平凡,那又将如何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