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儿的。
乌拉乌拉的笛声由远而近,迅速打破了周围几个村子的宁静。
对于他们来说,笛声一出,那肯定是有‘大事儿’发生的。
好事儿的人匆匆赶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到了地方,就见一个身穿制服一派正气的女子,站在一个中年女人的面前询问着什么。
“是路家报的警啊,这怎么回事?”
刚到的人就向前边的人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惊动官差了。
“我知道,她家姑娘丢了,昨天出去找了一晚上,你家昨晚没听说。”
“丢了?小姑娘十几岁了吧,是不是她性子上来不打招呼自己出去哪玩了?”
“哎,要是那样就好了!总比其他的强。她昨天上同学家了,隔着两三个村子,中间老远都是地,现在玉米林子老高了,真要碰见什么可怎么办?”
“回去了都跟孩子说说,这段时间别让他们瞎出来溜达了。哎看看什么情况,能出把手也是好的。”
……
仔细记录着对方的话,身穿制服的女子时不时出声安抚报案者的情绪,让她仔细回想一些细节。
“你先冷静一下,想一下还有什么遗忘的没有。”
“没有了,她从不在外过夜的!昨天去她朋友家玩,走之前还跟我说下午吃饭的时候等等她。可……可天黑了也不见她回来,电话打过去也没有通。”
路妈妈止不住地哽咽,但还是努力地调整情绪,冷静后继续补充道。
“她从不在外过夜,从不在外过夜的!我当时看她天黑了还不回来就开始担心,给甜甜打电话,才知道她早就往回走了。我就赶紧喊上人出去找她,但到了现在都没有……消息。”
旁边的人都有些沉默,递了点卫生纸过去,让她擦擦眼泪。
一个村里的人都沾亲带故的,昨天晚上那么大动静,很多人都被惊动,自发出来帮忙了。
可是没有一点消息,大家心里都估摸着,想要再全乎的找回来,怕是很难了。
这个猜测,让众人的心头都非常沉闷。
可是,路妈妈的心里不能接受,丈夫常年在外打工挣钱,家里就只有母女两个人。
一点一滴的时间都陪伴着彼此,她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对方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她都亲身参与。
她不能,也无法接受失去女儿的这个可能。
待路妈妈的情绪平复后,女子开始询问一些她在叙述的时候漏掉的一些问题。
“路漫漫和刘甜甜的平时的关系很要好吗?她们之间有没有闹过矛盾?还有你对刘甜甜的印象怎么样?”
“这……?你们是发现什么了吗?漫漫性格内向,朋友很少的。她们在学校里就玩的挺好,也从来没听她说有闹过别扭。我也见过几次甜甜那个孩子,很懂事的一个小姑娘,说话都慢声慢气。”
路妈妈有些疑惑,她其实是有些怨恨那个孩子的。
如果不是她三番几次的要路漫漫去找她玩,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让她如何不迁怒?
但理智让她又清醒的认知到没有如果。
依据她以往的印象,她还不至于在一切没有弄清楚之前就卑劣的去揣测一个懂事的孩子。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所有相关人员的细节我们都需要调查清楚。”
女子并没有回答路妈的问题,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切都是有嫌疑的。
在官差了解相关情况后就迅速行动起来,与此同时路妈在亲朋好友的陪同下又开始寻找女儿。
……
今天晚上天上黑压压的,看不见一颗星星。
一个男人沉默地坐在院子的角落里,手里夹着一根烟一动不动。
他静静地听着屋内的谈话,灯光将里面人的影子打在窗户上。
狭长的那个人抬手揉了揉矮个子的发顶。
“你心里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还有你爸爸我们也找过他谈话了,他不应该打你,那是不对的,如果再有,你要学会向身边的人求助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姐姐。”
……
“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我现在很担心她,也非常自责,如果不是我……”
……
“想去看路姨但是怕她不想见我。你们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
“我不能失去她,你们一定要找到她。”
……
“如果……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概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她。”
…………
屋子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身为被谈话的另一方,男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地上已经堆积了很多烟蒂。
等家里的人离开后,他站起身缓缓走进屋内。
“是不是你做的?”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他冷漠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显然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答案。
“爸爸,你问的是什么?”带着怯意的女声反问道。
刘甜甜有些害怕的站起身,想要离他远一点。
突然一只手拽住她的头发,并且另一只手扇了过来。
刘甜甜默默地承受着对方的怒火,没有发声哀嚎以及去求饶。
可她的沉默在男人看来就是默认,怒不可遏地他对着刘甜甜又是一顿拳脚相加后才离开。
站在屋外,他背对着门口,颤抖着手指又点起一根烟。
眼睛里满是血丝,以往挺拔的背脊短短时间内变得佝偻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会变成这样,拥有着两副面孔。
也是他没有本事!
在刚开始发现孩子的异样后,只知道动手打她,想让她变回来,让她知道怕,知道那是不对的。
……
刘甜甜懂事的时候就表现出残忍的一面,将家里爸爸送给她的小猫凌,虐致死。
当时看着笑的灿烂的孩子,男人心里满是恐慌。
随后他就动手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刘甜甜都没有异样,在他以为一切只是个意外的时候,又故态萌发。
这些年他没有外出打工过,一直在家的附近挣钱,就为了能盯紧了她。
在他发现她有意伤害邻居家的小孩时,果断的带着她搬到了村子外围,远离密集地人群。
两个人之间不再像是父女,就这么维持着病态的关系。
待刘甜甜长大一些后,知道了是非观念后才有所改善。
但她变得更会伪装,学会了示弱,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姑娘。
回想这些年的男人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眼角的疤像是活过来一样不断扭曲。
想着刚刚离开的人,他的眼里最终只剩下狠厉,沉着脸转身进屋。
一阵凉凉的风从他的身边吹过,带走了他呢喃出声的话。
“是我没本事,没有教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