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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在深夜醒来 锅盖与锅 5321 2024-07-06 16:31

  轰-轰-轰……

  费南斯睁开眼睛。

  仔细听了片刻,费南斯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一大清早就在打沙袋!

  小卧室挨着客厅和阳台,床和沙袋只有一墙之隔,击打的声音顺着墙传到屋里,像极了地震。

  费南斯爬起来,顺了顺头发,走到客厅。

  阳台上,周淮裸着上半身,晨光洒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光。

  费南斯盯着他打量一番,将视线定在他后脑勺上。

  那里头发很短,几乎能看清头皮,费南斯手动了动,将视线锁在他肩背上。

  “你上班也运动?”

  周淮看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你还不起?”

  费南斯说:“我睡懒觉。”

  周淮没说话,砰砰砰连续挥拳,人形沙袋被打地往后仰。

  好一会儿,周淮终于停下来,开始拆绷带。

  费南斯看时钟,七点半。

  “你一般几点起?”

  “七点。”

  “运动半小时?”

  “嗯。问这些干什么?”

  费南斯打了个哈欠,说:“算准时间,好回去补觉。”

  周淮说:“我今天出外勤,晚上可能回来的晚,吃饭你自己解决。”

  费南斯精神一振,问:“去干什么?去查谁砸了我家门吗?有头绪吗?”

  周淮扫了她一眼,没吭声。

  “哎,问你呢。”

  周淮依旧没吭声,拆掉手上的绷带,收起来后塞到了手套里。

  突然,后肩一疼。

  “问你话呢。”

  周淮扫了她一眼。

  见他不理,费南斯又锤了一拳。

  周淮看她一眼,把手套放到沙袋脚下。

  “无可奉告。”

  ……

  骨头太硬,比沙袋还硬。手有些疼,手背上全是汗水,费南斯收回了想再往那地方锤上一拳的念头。

  “你们要是找到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倒要看看是谁?!”

  中介是个姑娘,发过来八个房源,条件都很不错。费南斯挑了三个离店最近的,要了照片和视频。

  姑娘问她什么时候看房,费南斯沉思半晌,回她:再等等,过两天。

  王光全把近几日的进款发了过来,说:“年关了,要祭祖,店里生意稍微有了点起色。”

  这数字,还不够房租。

  费南斯关掉手机,躺回床上。

  九点十分,门外哐的一声。费南斯收起手机,起床。客厅灯开着,周淮仰面靠在沙发靠背上,双眼紧闭。

  费南斯问他:“晚饭吃了吗?”

  周淮睁开眼,坐起来,看着她。

  “你没吃?”

  费南斯说:“吃了,点了外卖。”

  周淮点了点头,躺回沙发上靠着。

  费南斯倒杯热水递给他,周淮没接。费南斯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在他身边坐下。

  “我和你们查的案子,查清楚了吗?”

  “还在查。”

  “还要多久?”

  周淮没吭声。

  “不能说?”

  周淮嘴巴动都没动。

  嘴巴太紧,费南斯歪了歪头,说:“好吧,希望你们尽快。”

  周淮看她一眼,说:“还有四天就过年了。年底小偷多,你一个人在家里的话,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出去的话,自己留点心。”

  费南斯听出了别的意思,问:“我自由了?”

  周淮看着她,没说话。

  费南斯撇了撇嘴,说:“我还以为你让我住进你家,是为了就近监视我呢?”

  周淮挑了挑眉,说:“你可以这么想。”

  费南斯拍了拍他,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把一个嫌疑人放自己家里?就不怕违反纪律?”

  表情严肃认真,比昨天早上认真多了。周淮笑了笑,说:“说吧,想知道什么?”

  费南斯眼睛转了转,问:“你们怀疑我杀了况荣?”

  周淮摇头。

  费南斯又问:“那个司机怎么了?”

  周淮看她一眼,说:“无可奉告。”

  ……

  费南斯朝天翻了个白眼,撇着嘴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表情都很贱?”

  周淮扫她一眼,说:“知道。”

  ……

  费南斯瞪他一眼,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周淮说:“还想问什么?”

  费南斯想了想,歪了歪头,说:“算了,问了你也不一定说,还浪费我时间。”

  周淮笑了,问:“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费南斯看他一眼,说:“已经和中介约好了时间去看房子。”

  周淮转过身对着她,笑着说:“不用这么心急。我这里房间多,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可以多收留你一段时间。”

  费南斯偏了偏头,说:“这里离店太远了,过去不方便。”

  周淮看着她,没说话。

  费南斯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肩膀。

  “晚安,周大善人。”

  大雪飘然而至,并且一下就是四天,放佛之前憋了太久。

  两人各忙各的,几乎连面都见不着。费南斯只能凭借早上轰隆隆的声音来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回家。

  除夕到了,费南斯醒得很早。

  窗外,天空湛蓝,稀薄的阳光照进屋内,懒洋洋地赖在地板上。

  雪终于停了。

  阳台传来挪动板凳的声音,接着沉重的轰轰声响起。

  费南斯打开手机,七点刚过两分。

  七点起床,运动半小时,雷打不动地持续了一个星期。昨晚十二点到家,本以为他会睡会懒觉,没想到早上依旧照旧。

  费南斯眨了眨眼,起床出屋。

  周淮穿着短袖长裤,正躺在阳台的垫子上在做加强版的仰卧起坐。

  依旧是灰色。费南斯往那小阳台上看去,除了自己的彩色衣服外,黑灰白都是他的。

  费南斯看他一眼,进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周淮刚好关上门。

  费南斯问:“谁啊?”

  周淮说:“小江。”

  灰色T恤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将背部线条和胸部轮廓显露出来。

  费南斯顿了顿,把视线定在他脸上。

  头顶毛发竖立着,脸半干,还剩一些汗渍,应该是聊了有一会儿了。

  “他怎么不多坐会儿?”

  周淮捋了捋头发上的汗珠,拿毛巾擦干手。

  “他马上要出外勤,哪有时间?”

  费南斯扫了一眼锁骨,问:“你今天怎么不出外勤?”

  周淮说:“还没轮到我。”

  费南斯哦了一声,坐到了饭桌边。

  周淮简单冲了冲,出来时,碗筷已经摆好了。

  手机有一通王光全的未接来电,费南斯拨过去,王光全挂了。

  片刻后,王光全又打了过来。费南斯接通,问:“怎么了?”

  王光全说:“南南,和你说一声,昨晚上我把店关了,回来陪女儿过年了。”

  前几天,费南斯打电话给王光全,让他早点关门回去陪闺女。

  王光全拒绝了,说是年前好不容易生意有了一点点起色,得多赚点房租。

  两人虽说好一同开店,但王光全只出资,盈利三七分。快半个月了,王光全一直看着店。这几天忙着找房子,根本无暇顾及,费南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嗯好。陪你姑娘买年货呢?”

  杂音太多,王光全的声音有些不清晰:“今年回来过年吗?”

  费南斯抿了抿嘴,说:“不回。”

  “又一个人过年?去年你是不是也没回来,去哪了?”

  费南斯想起去年除夕那天,自己刚忙完一个丧礼,连夜回了市里的家,关机,睡了三天三夜。

  “出去玩啊。”

  “挺会享受啊。今年自己一个人过,就自己做点吃的,别老想着点外卖。要是不会做,去你雯姨家去吃……”

  王光全还要多嘱咐几句,却被人打断了。费南斯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爸,再称点西瓜子,奶油味的……”

  “你忙去吧,我挂了。”

  费南斯挂了电话,盯着桌子半晌没吭声。

  周淮扫了一眼手机,问她:“你爸?”

  费南斯翻了翻手机,笑笑,说:“我叔。”

  啪的一声,费南斯将手机摔到饭桌上。

  周淮问:“让你回家过年?”

  费南斯低着头吃饭,没吭声。

  八点多,阳光明媚,晒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费南斯从梦中惊醒。

  楼下车来车往,几个行人拎着置办的年货,脚步匆匆。

  屋内一片寂静,身后隐约几声呼吸声。

  费南斯转头看过去,周淮盯着电脑,手边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哎,你看什么呢?”

  盯着屏幕看太久,眼睛有点酸胀,周淮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盯着屏幕。

  见他不理,费南斯撇了撇嘴。

  沙袋对面一侧的阳台角落里放了一箱啤酒,本地品牌,盖子敞开着。

  费南斯站起来,拿来一罐打开。

  入口冰凉,费南斯抖了抖,坐回椅子上。

  味道和大品牌没啥差别,就是稍微苦了一点。

  费南斯问他:“今天除夕,有想法吗?”

  周淮依旧盯着屏幕,问:“什么想法?”

  “怎么庆祝我们都老了一岁的想法啊?”

  周淮又揉了揉眼,问:“你有什么想法?”

  费南斯灌一口啤酒。

  太冰了!

  费南斯皱眉,嘶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以前你都怎么过?”

  周淮沉默片刻,说:“值班。”

  “除了值班呢?”

  “值班。”

  “每年都值班啊?你不回家啊?”

  周淮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

  费南斯问:“那你一年回去多久?”

  “一个星期。”

  “啧啧,人民警察为人民。辛苦了,警官叔叔。”

  周淮还是沉默。

  费南斯问:“你就一点也不想家?”

  周淮依旧沉默。

  费南斯抬高了声音,说:“哎,聊会天啊,今天除夕你还工作啊。”

  半个月的视频看完,有效信息几乎为零。周淮在本子上记下数字,合上电脑,看向她。

  “你想聊什么?”

  费南斯喝一口啤酒,挑了挑眉,说:“随便。”

  ……

  周淮盯着她,面无表情。

  费南斯问:“你和你哥哥姐姐的感情是不是不好啊?”

  周淮将东西放到一边,来到阳台,拿过一罐啤酒打开了。

  “怎么说?”

  费南斯喝一小口酒,抿了抿嘴。

  “首先,你哥重病,即使他不让你说,但是兄弟姐妹至少应该通知一声,你一句话都没说。其次,丧礼上,你和周源她们看起来并不亲近。再次,你说你每年回家次数少,可见平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最后,我问你们关系怎样,你说还行。”

  周淮灌了一口,笑了笑。

  “哦?是吗?”

  天色突然转阴,不一会儿,开始下起了雪。

  雪很大,才片刻的功夫,地面已经全白。楼下,几个孩子跑出来,堆起了雪人。

  一罐见底,费南斯又打开一罐。

  “听说,你们都在各自的地方安了家。离得远,再好的感情也会疏远。”

  周淮猛地灌了一大口,给了个评价:“说得在理。”

  周淮看向她,问:“你家里就你一个?”

  费南斯摇头,说:“不,还有个弟弟。不过,是我后妈生的。”

  周淮问:“关系怎么样?”

  费南斯耸了耸肩,说:“不怎么样,没感情。”

  “你比他大多少?”

  “十七岁。”

  费南斯拿罐子和他碰了一下。

  “你过年不回家?你爸没意见?”

  力道有点大,酒洒了出来。周淮盯着她手指上的酒。

  “他去我姐家了。”

  “哪个姐?”

  “大姐,周河,你见过的。”

  雪小了很多,地面积雪很深,楼下的孩子已经堆完了一个雪人。

  费南斯放下啤酒罐,看着周淮,说:“下去堆雪人?”

  周淮看向她。

  暗淡的白光照在她脸上,衬得肌肤如月光一般。一双眼睛乌黑明亮,闪闪发光。

  “好。”

  费南斯笑了,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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