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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她在深夜醒来 锅盖与锅 4199 2024-07-06 16:31

  厅内光线太暗,电梯在厅内更暗的地方,一群人堵在门口挡住了光线。

  周淮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个瘦削的人趴在铁门上,以为是附近的村民,大声道:“别担心,已经给老板打电话了,一会就来。”

  费南斯立刻躲到了角落里,不知道为什么双眼火辣辣地疼。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藏蓝色睡衣、头发有些乱的矮个子男人扒开人群,打开了玻璃门。

  那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嘟哝着:“谁啊?今天休息不营业,跑我这KTV来干什么!”

  那人掏出钥匙打开铁门,见人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顿时骂了起来:“姑娘,你他妈有病啊,门都给你开了,还不出来!”

  周淮跟在后面,闻言伸头往角落里看,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周淮越过KTV老板,一把抓住了费南斯的胳膊。

  叮的一声,身后的电梯门开了,电梯门对面的另外一面也开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带着耳机,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往轿厢里走。

  原来是双向门。

  费南斯见状,使劲一甩,挣开了周淮的手,冲进轿厢,从另一面跑了出去。

  周淮忙转过身去追,却和走入轿厢的小伙子撞到了一起。

  小伙子被撞了一个趔趄,立刻拉着周淮骂道:“你他妈眼瞎啊!”

  周淮一把推开小伙子,跑出了轿厢,只看到费南斯头也不回往前跑的身影。

  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听不到身后紧跟的脚步声后,费南斯停了下来。

  他妈的,我为什么要跑?

  忽然,周淮冰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不跑了?累了?”

  谁他妈想跑了!

  费南斯干脆叉着腰,张开嘴大口喘气。

  跑了一身汗,凉风灌进脖子里,顿时激起了一身疙瘩。

  周淮走到她身边,打开手电筒,照在地面上。

  “怎么了?”

  费南斯心里堵着一口气,咬紧牙关,双手猛地推向他胸口,骂道:“滚!”

  周淮一把钳住她的双手,问:“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费南斯扭动着想挣脱钳制,不想却扯到了左腕上的伤口,疼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骂道:“你他妈放开我。”

  周淮立刻松开了手,却依旧抓着她肩膀不放。

  费南斯冷冷地说道:“我跑我的,与你何干?!”

  周淮又问:“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费南斯盯着他,吼道:“我不想看到你,可以吗?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可以吗?”

  周淮沉默。

  凉风吹过,树叶喳喳地响。远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周淮拉着费南斯走回广场,将她塞进警车里。

  广场上的人已经走光了,车门被锁住,车里很暖和,费南斯也不挣扎了。

  刚才挣扎扯到伤口,伤口隐隐作痛,腕上纱布已经渗出了血,费南斯低下头,抓紧了左手腕。

  周淮挂断电话坐回车里,打开车灯,问:“去哪里?”

  等了半晌,没听到回答,周淮看向后视镜。

  费南斯偏头看着车窗外,嘴角撇着,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

  周淮笑了,说:“想跟我回公安局?”

  费南斯搓了搓后槽牙,转过头,对上后视镜里的眼睛,狠狠地瞪着。

  周淮这才看到她半张脸红肿,眼角和帽檐下的额头青紫了一片。

  “脸怎么了?”

  费南斯冷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周淮沉默片刻,启动车子。

  手腕越来越痛,费南斯咬紧下唇上的肉,靠在车窗上闭上眼。

  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呼吸粗重。帽檐下露出来的几缕头发汗湿了,黏在一起。左腕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血迹斑斑。

  周淮犹豫半晌,将她叫醒。

  费南斯吓了一跳,忙睁开眼。

  车停在了一处民宅改建的宾馆门口,费南斯嘲讽道:“不是送我去公安局吗?”

  周淮边解开安全带,边说:“现在赶回去太晚了,这里条件还不错,先住一晚,明天再送你回去。”

  宾馆临街而建,总共三层,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砖,门口立着一个红色的招牌,招牌上写着“爱民宾馆”。

  玻璃门开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撅着屁股拖地。

  费南斯扫了周淮一眼,打开车门下车,大踏步走了进去。

  “老板,开房。”

  拖地的男人抬起头,直起身子,扶着拖把杆,咧开了嘴,笑着说:“身份证。”

  眼前的人,身材偏瘦,个子比周淮低半个头。头发不长,烫着小卷。单眼皮,高鼻梁,唇红齿白。

  颇有些韩国明星的样子。

  对方噗嗤笑了,费南斯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卷毛将手伸到她面前,说:“住店要有身份证,小姐,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吗?”

  费南斯下巴往后一扬,说:“用他的。”

  卷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不行,两个人开房得要两个人的身份证。”

  费南斯瞥了一眼身后,说:“没带。”

  不一会儿,身后那人说:“一个标间,暂住一夜。”

  费南斯撇了撇嘴。

  卷毛打量两人片刻,挑了挑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周淮,说:“三楼最里边那间。”说完低下头,撅着屁股继续拖地,嘴里嘟囔道:“看着点地,我刚拖干净的。”

  周淮接过来,二话没说,拉着费南斯往楼上走。

  房间挺大,整洁干净,在这城乡结合部,条件的确算是很不错。

  费南斯趴到床上,而后伸手甩开被子,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片刻后,门口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吧嗒一声……

  反应过来周淮将门反锁了后,费南斯忍不住大声骂道:“周淮,你去死好了。”

  过了一会儿,扣扣扣三声响,片刻后,吧嗒一声门开了,轻微的脚步声走入屋内。

  费南斯说:“我累了,想一个人待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费南斯甩开被子,卷毛端着个大碗站在电视柜旁,正咧开了嘴笑着。

  “客房服务,晚饭-----上好鸡汤面。”

  卷毛将碗在鼻子下绕了一圈,把碗放在电视柜上,笑着说:“没下毒,安心吃。”说完,转身就走。

  费南斯跟在他身后想出去。

  卷毛一把拦住她,推着她往房间里走。

  “哎哎哎,乖啊,好好待着,等周淮回来。”

  门再次被反锁,费南斯咬了咬牙,止住了脱口欲出的脏话。

  鸡汤面鲜香,上面撒着几粒葱花,葱花味飘入鼻腔,费南斯肚子立刻咕噜噜叫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周淮打开门进屋。

  屋里没人,电视柜上的碗里还剩下小半碗面,卫生间隐隐传来水声。

  玻璃门蒙着淡淡的白雾,映出一个人影。

  人影身形曼妙,背对着门,一只手高抬着,另一只手从腰往上……

  周淮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抬手敲卫生间的门。

  费南斯刚想说话,门就开了,一只胳膊伸了进来。

  费南斯以为又是卷毛,心一惊忙按住玻璃门,叫道:“干什么?!”

  胳膊被夹住,周淮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说:“换洗衣服。”

  听到是周淮,费南斯松了一口气,接过了袋子。

  里面都是周淮的衣服,长袖T恤和运动裤。

  左腕不能沾水,费南斯草草洗了个澡,穿上衣服,出了卫生间。

  周淮见她出来,拉住她右手往床上带。

  费南斯甩了两下,没甩开,便坐了下来。

  周淮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将她左腕上的纱布剪开了。

  纱布粘着模糊的血肉,撕开的瞬间,钻心的痛传来,费南斯嗷了一声,说:“能不能轻点啊?”

  周淮皱紧了眉头。

  伤口很深,细密的针线环着腕上一圈。虽已经开始愈合,但撕扯到的地方隐隐渗血。

  “怎么弄的?”

  费南斯看一眼伤口,不禁踹了周淮一脚。

  “要不是你,早就长好了。”

  周淮笑了,说:“吃饱了,有力气了啊。”

  费南斯哼了一声。

  周淮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胶带、棉签、碘伏、纱布,还有一盒止疼药和一盒消炎药。

  费南斯眼圈红了,咬着下唇说:“轻点。”

  周淮拿棉签浸上碘伏,将血渍擦干净了。

  “再撕扯,你就得再缠半年。”

  费南斯疼地龇牙咧嘴,说:“我觉得你得了一种病。”

  周淮问:“什么病?”

  费南斯勾起嘴角笑,眼里却没笑意。

  “直男癌,还是晚期。”

  周淮哦了一声,稍微处理一番后,拿过纱布给她缠上。

  费南斯说道:“当一个女人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你非但不安慰她,却反过来指责她,这就是直男的通病。而你最严重,已经是晚期,没救了。”

  周淮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说:“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今天凌晨三点,楼下那家KTV打架斗殴,有人被打成重伤。所里同事一早就被派去巡查,那块龙蛇混杂。”

  说话间,纱布完工,周淮拿胶布给她缠了三道,然后握住她手。

  费南斯抽回手,说:“手艺不错嘛。”

  周淮抬起头盯着她,说:“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费南斯冷哼,说:“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周淮接了壶水烧开,然后又接了些凉水,将水兑了兑,拿条毛巾浸湿了,拧了半干,叠成方形,放到她脸上敷着。

  毛巾有点烫,费南斯躲了躲。

  周淮按住她头,把热毛巾放到她脸上,又问:“怎么弄的?”

  费南斯没说话。

  脑门和右侧额头上的紫色肿块掌心大小,看着有些心惊肉跳。

  周淮将毛巾换了个面放回她脸上,拿起她手按住毛巾,说:“我去给你拿两个鸡蛋,消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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