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铃响了,意味着这个地方有怨灵。
林清湫有些站不稳,撕裂的痛感环绕全身。泛起红色的眼眸让黎修尧怔了,他连忙用灵力安抚她,还将林清湫拢进怀里。
“没事,我在这。”黎修尧柔声的安抚着。
灵力灌溉全身,安抚了身体躁动的因子。林清湫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她横扫了一眼四周,“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嗯,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黎修尧应道。
林清湫倏地抬起头瞪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想看看,这里的人到底想玩什么把戏。”黎修尧笑道,“还记得阿诗之前说她陪洛晓去兑换奖券的时候,那几个工作人员的奇怪之处了吗?”
林清湫点头,说:“嗯。阿诗说,其中一个人的身上趴着一只怨灵。只不过当时牧瑾言挡住了她的视线,没有看的太清就被晓晓叫过去了。”
黎修尧顺势揽住她的腰,手指在不安分的游走,“还有,当初那个工作人员还说一定要带够之前说的人数,缺一个人都不可。”
“所以你怀疑他们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给予这里的神树所谓的养料?”林清湫拍掉她身上那只到处游走的“猪蹄”,“可是你怎么知道这是故意为之,而不是巧合?”
黎修尧笑道:“湫儿,想要清楚一件事都底是有人故意谋划还是所谓的巧合,去寻找答案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林清湫有些晃了神,眼前的这个人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意气风发,就像当年初见时,那一个站在鬼城最顶峰的人,他俯瞰整个世界,他只要是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点都会聚集在他身上。
——那束光依旧光芒万丈,未被世俗淹没。
黎修尧察觉到怀里的人愣住了,轻声喊了几句都不见有所回应,“湫儿?你没事吧?”
“没事。”林清湫回过神来,“这棵树在这上百年,吸纳了这个镇子太多的怨气,想要破了这里的阵法,还需要再观望。”
“我们先回去。”黎修尧搂紧林清湫,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便回到别墅的一楼客厅。
别墅一楼灯火通明,可人却没看到一个。阳台的窗纱迎风飞舞,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时不时伴随着歌谣鸣唱的声音。
“有人闯进来了。”黎修尧冷眼一瞥,他贴在房子四周的符纸通通被烧成了灰烬。
之前他们偷听到的那首歌谣如今在房子里立体环绕,仿佛每一处角落都有一台留声机在工作。客厅里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烧掉的灰烬在空中飞舞,盘旋,再落下。
楼道的灯光骤然熄灭,独剩客厅一盏吊灯在忽明忽暗。霎时,凄厉的笑声盖过了歌谣的声音,这笑声尖锐刺耳,宛如刺入五脏六腑,身体里的血液都为之颤抖。
躲在房间里的温梓想跑出去找杨初,可房间的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王绪不知去了何处,温梓越想越害怕,歌唱者仿佛就在耳边吟唱,一想到这,她的心情就更加紧张了。一股寒气直冲脊背,让她毛骨悚然。
温梓急忙躲进衣柜里,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透过柜子的缝隙,她能看见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细微的声响都让她止不住的发抖。她立即紧闭双眼,声音渐渐变的微弱,正当她觉得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后,她慢慢的睁开双眼。
“啊!”
柜缝外的那一只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俏新娘,该入洞房了。”
楼下的两人听到尖叫声后连忙跑上楼。打开房门后才发现,房间里的窗户碎了一地,倒在地上的王绪昏迷不醒,身后还有一摊血迹,而温梓也不见了踪影。
留下的,只有地上的一只鞋子。
别墅顿时恢复成了原状,杨初从房间里冲了过来。
“阿梓呢?!”杨初大喊道。
林清湫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一眼地上的鞋子。
杨初拿起看了一眼,“是阿梓的!阿梓……你别出事啊……”
“先把王绪送去附近的医院吧。”黎修尧对顾行舟说,“还有叫当地的警察来一趟。”
顾行舟说:“行。”
“那群人能破我的阵法,想必有一定的实力。”黎修尧半垂眸道,“湫儿,我们有必要去会会他们了。”
林清湫点了点头,“但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找到一个人。”
另一边。
“这姑娘看着不错啊!”女人的声音像被捏着嗓子一般,头上的玉簪让她显得更加娇娆。
“嘿嘿!那青姐,这价钱……”男人擦了擦手掌,问道。
刘青笑着说,“好说,过几天就有到账了。”
“好嘞好嘞。”
刘青看着床上的温梓,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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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祁木打了个哈欠,“我去补觉,没事别喊我。”
说完,祁木就消失了。
“这祁木真的是。”林清湫叹了口气,说道。
黎修尧摸了摸她的头,“算了,他也辛苦。我们赶紧进去吧。”
林清湫点头道:“嗯。”
温梓已经消失了两天,黎修尧这期间让林昊知留意着生死簿上的名单,如果有温梓的消息立马通知他们。
她和黎修尧突然想起刚到那天,那个差点撞倒林清湫的女孩。那个时候,林清湫并没有特别关注那个女孩,只记得她手上抱着一个罐子。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罐子似曾相识。后来她想起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觉,那个罐子是个骨灰盒。
想必这个女孩会清楚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房子是一个很普通的平房,相比于隔壁的两栋豪华别墅,它夹杂在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虽是普通的平房,可在房子的外围都种满了不同的蔬菜水果,还有鸡和鸭在四处散步。
林清湫站在院子外,朝里面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吗?”
女孩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就从屋里走出来。
“你好,那个,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我们有一些事情想问问你可以吗?”
女孩眨了眨眼,一脸无措地看着他们。
林清湫以为女孩不愿相信他们,连忙说道:“我们真没恶意,只是有些事情很在意,能和你聊聊吗?”
女孩犹豫了半天,终是给他们开了门。她一把扯过林清湫往房子里带,黎修尧则不悦的盯了几秒后也跟着进去。女孩在关门前,左右盼望了一番,确定没人瞧见才关上了大门。
女孩给他们倒了杯热茶,随后朝林清湫深深鞠了一躬。
林清湫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女孩似乎从他们一见面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可能是个哑巴。
“你是……哑巴吗?”
女孩点了点头。
“上次的事没关系,我不怪你。”林清湫对她刚才的鞠躬做了回应,“那你不能说话,会写字吗?或者手机打字也行的。”
女孩去房间翻了纸和笔出来,笑着给他们扬了扬手上的东西,表示她会写字。
女孩叫阿桃,家里的长辈在前几年过世,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在这里种些吃的,养些牲畜什么的也能养活自己。
“阿桃,上次我见你怀里抱着一个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林清湫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快直入主题,稍微缓了些语气,“我们前几日晚上听到有人在送亲,随后我们去梧桐树下发现他们把轿子往更深处抬去。我们想知道,这个镇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阿桃在纸上回答道:我们村子一直以来都很信奉那棵梧桐树,觉得只要去祭拜了,来年定能风调雨顺。一直以来,我们村子都相安无事的,只是后来村里来一伙人,说是什么做研究的,就在这住下了。后来那伙人去勘查了那棵梧桐树,说什么要对那棵树附近的水域进行勘查,顺带对这棵树做一个监测。
林清湫喝了口茶,“然后呢?”
阿桃:村里人肯定是不同意的,但那伙人还是偷偷抽取了一点水来做检测,说我们这镇上的水域都被污染了,叫大家千万别去乱碰,等他们上报了再来做一个维护。
“那想来,你们村的人也是不同意的。”
阿桃点了点头:原本大家是不同意的,但后来很多人不听劝,最后都出了事才慢慢不去碰梧桐树附近的河水。
“那半夜出嫁这习俗是什么来的?”林清湫问道。
阿桃踌躇了一番,继续写道:我们村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俗,就是会有人做一些结鬼亲的买卖。有些家境较好的死了孩子,他们家里人就去找村里的神婆说媒。那神婆就去梧桐树下去祭拜,随后树上就会掉下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的是谁,谁就会被送去结这门亲事。
林清湫若有所思的点头,“怪不得那树上这么木牌。”
阿桃叹了口气,写道:每个人出生,只要未出嫁,都会被在木牌上写上名字挂上去,无论男女。
无论男女?这话听起来这么觉得有那么一丝怪异。
“那个罐子呢?”林清湫说,“是你的谁?”
阿桃愣了愣,瞧了一眼一旁的罐子。
阿桃:是我的哥哥。他前年被一户人家看上,说什么要给他们家女儿当丈夫。我哥当然不同意,他想逃跑,但又怕我受到伤害,最后还是被迫上了轿子。
“那……”这里面的骨灰又是怎么回事?
阿桃:在他们送亲的路上,哥哥趁他们不留意,跳河自尽了。尸体在河上飘了几天我才敢去捞,随后我就把哥哥给……
林清湫按住阿桃发抖的手,“我懂的,你是怕你哥哥死后还被人当成商品一样卖出去才那么做。你哥不会怪你的。”
阿桃微微点头:你们能帮我吗?帮哥哥找回公道!也帮那些姑娘讨回公道,他们都是无辜的!
林清湫和黎修尧面面相觑,“我们尽力。”
基本了解了情况后,林清湫将了解到的消息发给顾行舟,随后他们便离开了阿桃的家。
“你对阿桃的说辞信多少成?”黎修尧问道。
“七八成,我相信她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林清湫回头看了一眼那所房子,矮矮的平房在这偌大的村子里显得格外娇小,“但还有一些地方值得深究。例如那个监测队伍去哪了?为什么他们说只要梧桐树那块的水域是污染过的,还有……阿桃的哥哥,真的是她的哥哥吗?”
“你觉得不是?”黎修尧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底充满玩味,“我倒觉得她说的不错,可她说漏了一点。”
林清湫愕然,“什么?”
“她的哥哥,有一个同村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