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墙壁立即显露出许多血渍,还有一些用血写成的字,都是写着“陪我玩”。
字体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墙壁。
林清湫迅速拉起黎修尧跑进停尸间。
浓重的香烛气味中夹杂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可林清湫还来不及细想,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至于他们为何要跑进停尸间,原因是除了其他两道门打不开之余,还有一点就是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庞大的怪物。
黎修尧用力拉扯门框将门关上,怪物猛力撞击着门,“砰砰砰”的声响回荡在走廊里。
林清湫站在一旁,抬手扶了扶眼镜,“你看清它的样子了?”
黎修尧摇头,“大概的样子像……蜘蛛。”
蜘蛛……林清湫低头思索,还未等她想个所以然,小孩的声音又重复出现。
“陪我玩!”
“陪我玩!”
“陪我玩!”
声音包含的情绪跌宕起伏,最后变成了刺耳的尖叫声。漆黑的停尸间里回荡着,尖叫声渐渐平复,转而是一阵阵小孩的阴笑声,声似裂帛。笑声渐渐减弱下去,寂静一片的停尸间让人瘆得慌。
黎修尧伸手一扫,房间里倏地烛火通明。
两人打量起房间里的陈设,整个房间格局不大,说是太平间,可这里连一具尸体的影子都没看见。烛火遍布整个房间,两人此时正对着一个神台,神台上云雾缭绕,林清湫走近一瞧,上面的香烛是新添的。神台正中央放着一个陶瓷娃娃,娃娃的嘴咧着笑,可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别扭。
神台的后面挂着一张巨大的符纸,上面画的符号是镇鬼所用。还有四周的墙壁上贴满大大小小的符纸,用的符号也是一模一样,再用红绳捆绑住,牵连在一起。
林清湫轻蔑一笑,转头对黎修尧说:“有人在这里养小鬼。”
黎修尧缓慢踱步到林清湫身侧,她继续道:“利用这里的怨气养小鬼,这方法一绝啊!”
谁这么有想法利用起医院里徘徊不定的怨气滋养小鬼?她都想夸夸他了。
养小鬼可不是这么好养的,除了平时要用怨气滋养着,定时定候还需要吸收赡养人的血液来保证小鬼听命于自己。
“阿修,你说如果我把这玩意儿打碎会怎样?”林清湫伸手戳了戳陶瓷娃娃的脸蛋,磨砂般的触感让她感觉不是很好,又将手伸向放在桌上的匕首。
刚要触碰到,匕首里放出一道闪电差点触碰中她的手,幸好她收的及时。
“没事吧?”黎修尧攥紧她的手,轻轻呼气。
她微微摇头,“现在要怎么办?”
“这个地方是不能让它存在了,现在就想想怎么毁了。”黎修尧目光还停留在她的手上。
门外的蜘蛛似乎停歇了下来,没了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的味道,香烛里又夹杂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
怎么都感觉有点别扭。
“这个地方原本存放着的尸体都去哪了?”林清湫左右环视,“福尔马林的味道……这里好浓烈。”
神台桌子距离墙壁还有一段距离,中间的距离刚好能容纳大概两个成年人。墙上的符纸其实是一块长达2米的布帘,林清湫掀开惊奇发现这布帘后竟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铁柜门。她下意识想找黎修尧告知他这一个信息,却发觉房间内已空无一人。烛火的光焰熄灭了不少,空留几盏微弱的光芒。
房间原本的灯光亮起,但颜色却泛着红。整个房间红黄交替,林清湫呆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修?”林清湫试探地问。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她能感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灯火骤然熄灭,耳边风声不断。眼前漆黑一片,她的体感温度骤降,背上的虚汗却把衣服沾湿了大片。
“林清湫。”
林清湫猛地抬头,处于黑暗之中,近视的她更加无法分辨周围的环境。
她不能自乱阵脚,以往黎修尧不在身边她也可以,现在也亦然。
“林清湫。”
“谁?”林清湫刚回应,房间里的灯火又点燃了起来,恢复成刚才的模样。
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不远处站着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缓缓抬头,无声的风扬起遮盖住脸的头发,熟悉的脸庞让林清湫心底一沉。
她想逃跑,立刻,马上!
可这才发现她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女人闪现到她眼前,暗色无光的瞳孔仿佛要将林清湫看穿,女人咧起嘴角,语气里都是止不住的怒火:“都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不是我!”林清湫大声反驳。
“如果不是你,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大半辈子困在那个惨败不堪的破房子里!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天天生活在地狱里!”
林清湫怔住,低声嗫嚅,“不,不是我干的……”
女人熟练地揪住林清湫的头发往后一拉,逼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这熟悉的动作让林清湫止不住的颤抖。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让你乖乖的待在房间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来,为什么不听话!”女人低吼道。
林清湫眼前雾蒙蒙一片,脑海里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似乎是习惯了求饶,她连忙回道:“我听话了……我有乖乖听话的……妈妈……我有听话……”
女人松开揪住她头发的手,转而捏住她的脸,“那为什么你爸会知道?!不是你这个赔钱货说的,还能是谁?!”
她的脸被捏的生疼,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柔和了几分,捏她脸的动作也变成了轻抚,“那你为什么不随妈妈一起去呢?”
林清湫愣了愣,她想起女人死的那天。明明还正值盛夏,可那日的天空却下起了大雨。站在天台上瞭望远方,雾气腾腾,只能依稀看清附近的建筑。
她站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天台上,天台四方用水泥筑起一道围墙,高度几乎盖过了她的头。她巴巴的看着女人赤脚站在围墙上,一袭红衣在风中摇曳。
女人正对着年幼的她,忽视一旁持刀的男人。浓雾散去,可以清晰看见女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淤青的伤痕,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光亮,女人朝她咧嘴轻笑,笑声刺耳无比。
“囡囡,妈妈在下面等你哦。”
林清湫还未来得及呼喊出声,耳边已经传来重物重砸地面的声音。她马不停歇的往后跑下楼,来到街上,鲜血浸染了一地。
她愣愣地说:“妈妈……?”
这一动静惊动了附近的居民,有人立刻报了警,有人唏嘘不已。
男人怒气腾腾的从身后冲出,正当把刀捅向林清湫时,幸亏警察到达及时,一枪打中男人的手使刀脱落,将男人制服在地。
“天哪,那个不是附近三中的语文老师吗?”
“是啊!差点认不出来了!想不到平时待人亲和,背地里却是这副模样!”
“没想到啊!”
“哎哟,可怜这个孩子了。你看她,脸上都是伤,真的是可怜啊!”
周围喧闹声不断,可林清湫还未来得及顾暇便被警察抱上了警车。随后警察无论怎样安抚和哄她,她都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工作,无一丝过多的表情,那群警察也都放弃了。
身上刺痛的感觉逼迫林清湫回过神来,她低头一瞧,女人的手狠狠地戳进她的腹部,白色的衬衫被染红了一片。
可能是戳的位置太过于深,她自身的治愈能力无法快速让她复原。
她现在整个人都像被钉在墙上,无法动弹。女人歪头阴笑,右拳重重击中林清湫的胸腔。痛得她尾脊一阵麻,甚至听得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啐出一口血,满腔血腥味让她胃酸翻腾。林清湫抬眸瞥了女人一眼,随即垂下,扯出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女人收起笑脸,严肃地问。
林清湫笑而不语,抬头看向天花板。她现在全身无力,连灵力也使不出来。
女人貌似感到不满,变换着方法来折磨林清湫。一段时间下来,林清湫已满身是伤,额头的血液顺淌而下,白皙的面容如今无一点血色。林清湫将双眼阖上,两耳清净。
她现在疼的要死现在,动一下都觉得骨头要散架了。
不知过去多久,待林清湫再睁开眼,房间已变回红黄交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