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灵灯的幽幽蓝火照明了眼前的路,冷彻的寒气从地底传出,耳畔时不时还能聆听到风的呼啸声。
“这地下室够深的啊……”林清湫不由得感叹道。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转了多少个圈,直到风声不那么明显,黎修尧才停下了脚步。
生锈的铁闸门后一片漆黑,是不是会有老鼠发出的声响。孤儿院多年荒废,电路老化,可当黎修尧踏进闸门时,屋内的灯光却自动亮起。
“热感应器的照明系统。”林清湫盯着照明系统上贴着的纸条念了起来,“想不到这地方的系统竟然没有报废。”
黎修尧摸了摸她的头,将引灵灯归还于她,“感觉到了吗?”
林清湫歪头从他的身后望去,几台手术椅并排放着。椅子上的手术灯一闪一闪的,立于旁边的电脑和操作台亮着蓝屏,走近一看会发现椅子上全是被抓烂的痕迹和斑驳的血迹。
林清湫打了个冷颤,“怪不得这么冷,这里的怨气……”都快冲上天了。
黎修尧伸手抱她进怀里,他将灵力灌输到林清湫的身上,将她身上的寒气驱逐出体外。
“还冷吗?”黎修尧附耳道。
林清湫摇了摇头,眉梢微挑,语调里都透着一丝丝暖意,“好暖和。”
她将脑袋埋进黎修尧的胸膛里,他低头看着林清湫懒洋洋地吸收着他传输过去的灵力,没忍住朝她对眼角处亲了一下。
“这里的怨气比我想象中的要重。”林清湫吸饱了灵力,脸蛋红扑扑的,宛如一只吸够了精气的妖精,眉眼间还泛着些许媚意。
“嗯。”黎修尧敷衍地应和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如何赶紧把他家小孩抱回家亲亲抱抱举高高。
林清湫知道这家伙完全没听她讲话,于是她躲开黎修尧的拥抱,踱步来到房间的中央,用灵力画了法阵。
蓝光猛然从法阵升腾而起,再度消散时整个地下室已换了副模样。
地下室俨然成了地下实验室。
穿着研究外套的研究人员在地下室内四处奔忙,最左手边是一个硕大的控制台,显示屏上记录着每个试验品的身体机能和能量反应。几台手术椅上躺着的都是幼小的孩子,他们昏睡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孩子们的手上插着针管,不知名的药物顺着滴管往他们身体里灌输。这一副场景让林清湫攥紧了拳头,她一如既往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出手。
黎修尧以为她是开启了共情,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其中的原因,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时间飞快的流逝,实验人员开会研讨,可结果并不理想。
甚至,出现了与理想逆反的情况。
“博士,试验品集体出现不良反应!”
被称为博士的男人立即中止了实验,“快!偷偷把这些小孩送回去,改天再继续!”
“是!”
如此往复,已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春秋。
“博士!”其中一个年轻些许的女人在控制台前大喊,显示屏上的数据错乱,各种乱码弹出,而躺在手术椅上的实验品也出现了不良反应。
一时间,整一间地下实验室成了人间炼狱,哀嚎声持续了一整夜。
林清湫扬起手中的引灵灯,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实验室里,仿佛亡灵弥留于世的哀鸣声,久久不能停歇。
“那么楼上那几副骨架,不出意外也是被怨灵所杀。”黎修尧看着已然恢复原样的实验室,轻声说道。
“罪有应得。”林清湫面无表情地说着,敛眸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了地下室,黎修尧侧身,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
再回首,地下室已然是一片狼藉,遍布满地的青苔,破旧而败落。再回想起刚才所呈现之事,只能暗自感慨。
世俗本无罪,可奈何人心险恶,令人作呕。
落日的余晖洒在孤儿院的外墙上,整个孤儿院就像镀了一层金。
林清湫坐在大门前的阶梯上,阵阵凉风将她的头发吹起,看不清是何表情。黎修尧则靠着门前的柱子,双手环胸地凝望着她。
空气中只有风声,两人都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眼中的景色,一语不发。
良久,黎修尧的喉咙溢出一声低笑,眉眼间熠熠生辉。林清湫猛地转头,瞧见这家伙正笑脸盈盈地望着她。
“笑什么!”林清湫蹙眉,一脸不悦。
意识到自己惹自家小孩生气,连忙走到她跟前将她一把抱起,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林清湫在他的眸子里看见气鼓鼓的自己,迅速别过脸去。
黎修尧睨了一眼,没忍住轻轻吻了她的脸颊,见她将头扭了回来,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鼻头,最后停在了嘴角。
天上的明月露出头角,天地间霎时显得有些清冷。而站在楼梯的两人的倒影越拉越长,最终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另外一边,陆羽诗和顾行舟被困在了黑雾之中,那些死去的尸体被雾气所控,将他们层层围困在其中。
陆羽诗用红绫隔绝开,只是她身体之前受过重创,灵力缺乏,再这样下去,她和顾行舟迟早被撕成片片!
“阿诗,实在不行,你就一个人冲出去吧!”顾行舟踌躇不安地看着陆羽诗孤身一人支撑着,而他只能干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
陆羽诗左右环视,“别说这种丧气话!顾大哥,阿湫他们还等着你呢!”
想到在孤儿院那边的两人危机不减他们几分,顾行舟攥紧了拳头,坚定了几分自身的信念,“阿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顾大哥,你今天带枪了吗?”陆羽诗问。
“没有……”顾行舟怔住,瞬时了然于心,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铁棍,举起来,“这个行吗?”
陆羽诗扫了一眼,“可以!”
她将灵力灌入铁棍之中,不到一会儿,铁棍周身泛起红光,“顾大哥,开干吧!”
“交给我吧!”顾行舟吸了吸鼻子,“看我不把你们这群孙子打成渣!”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从高空中往下看边可瞧见,一男一女在红绫之中相互配合,男人手握铁棍,但凡有一人想要扑进红绫围起的圆圈之中,他便一棍过去。尸体弹出几米开外,随后迅速爬起再度扑了过来。
这是一场持续消耗的耐力战,眼下就看究竟哪方更为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