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把你的故事写出来吗?分你一半稿费。”笑笑虽说这样问,但录音设备早已打开,将她说的话记录下来,笔记本上也已经码出一万多字的大纲。
“随便,我的故事可多了。”无忧丝毫不介意这些,只捧着盒酸奶,聚精会神看着电视剧,“你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才出去半个小时,总不能去哪儿都带着你吧,不过只要华鼎不捣乱,我叔就能东山再起。”
“华鼎?”无忧是没有莫相忘那样的头脑,对稍微繁琐一点的事都办不来,工作上也帮不上忙,更是一点都不关心。
“很厉害吗?”
“在本地以及省内是很厉害的,不过省外,也挺厉害的吧,手伸的挺长。”笑笑也不介意这些,只戴上一只耳机,听着刚刚讲述的大篇幅故事,飞快的录入电脑。
“那我是帮不上忙了,要是她——”无忧不甘心,舔了舔嘴,“她什么都做的到,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可就这样,还被嫌弃,还被欺负,也是个窝囊的。”
“你说的是你自己?”笑笑只对她的那些回忆感兴趣,见说到这里,便又问:“你说的那些名字,我可以直接用吗?莫相忘、邢昭月、付一笑、付一生。”
“随便。”无忧仍心怀成见,翻了对方一白眼,并小声嘟囔,“嘁,写的就是你自己的罪行。”
笑笑的工作效率也是快,没过两天,就将故事的梗概整理出来,并且在网站上发布了前几章试水。
从堂庭山讲起,反响还不错。
而崔仲九那边,也开始再一轮的商谈。
是个门脸比九家饭店要小上三倍的店铺,只一层,十来桌左右,是个隐藏在商业街里的美食巷,客流量很大,租金不低。
年前也一直物色着,但价钱没谈拢,年后又商量了大半个月才定下来。
至于接下来的装修也都由崔仲九操办。
那些仍想跟着他的店员和厨师,就来帮忙,其中就有沈思怡。
沈思怡喜欢崔仲九,这个他们都知道,崔仲九也明确的拒绝过几次,可效果并不明显。
在沈思怡毕业后,就在九家饭店正式上班,可能是因为她是店里唯一的大学生,转正后就让她稳坐前台,打理着店里的大小事务。
店员们也会时常跟她以‘老板娘’的名义开玩笑,但除非崔仲九没听到,听到了就一准会反驳。
可又不能因为闹绯闻就把勤恳工作几年的员工开了,且沈思怡确实把饭店账目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这事,就算是在不伦不类中挨到了九家饭店关门歇业的除夕。
挨到了无忧出现的这一天。
也算是一个契机,让崔仲九以这样的名义拒绝了沈思怡。
可崔仲九到底喜不喜欢无忧,他们可都不确定,都当成是另一重玩笑而已,也只有无忧,一门心思认定他给出的认定。
二月末,新店还在装修中。
崔仲九在跑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忙的几天见不到人影。
笑笑闷在房间里写稿,一日三餐全靠外卖。
无忧时而上网,时而捧着游戏机打游戏,再或者就是躺在飘窗上晒太阳睡觉。
就真活成了一个吃喝不愁的米虫。
可这日,一阵开门声响起,她以为是崔仲九,就欣喜的到门口迎接,却不料,门外是一对儿中年夫妻。
那夫妻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就把门关上了。
“哎呦不好意思,开错门了。”男人拎着行李箱要走,但又狐疑的看了眼楼层和门牌,“哎不对啊,是我家啊,你是笑笑的朋友吗?”
无忧泄气地一沉肩膀,她是个没什么礼貌的人格,也不打招呼,只转身回到飘窗上继续打游戏。
“笑笑!”女人朝屋里喊了一声,但见屋内乱成一团,顿时皱着眉抱怨,“哎呦,这屋里怎么造么成这样了呢。”
因为笑笑忙着写稿,无忧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格,所以屋里显而易见成了垃圾场。
崔妈进门后摘下帽子和墨镜,把每个屋好好收拾一通,然后才把她俩聚起来,说明情况。
“所以说,你们怎么不报警呢?”崔爸推了推眼镜,“这大活人跟小孩是一样的,你能随便捡个小孩就养在家里吗?这捡个大活人也不能就这样养在家里当媳妇啊。”
“为什么不能啊?”无忧天真地看着他,“我给你们家当媳妇还不乐意啦?”
崔妈皱着脸啧啧两声,“这智力还不好呢。”
一说到这儿,笑笑立马来精神,将爸妈拽到书房,把无忧写的一手书法全部翻出来,给崔爸看的是两眼发直,捧着那些纸叫好。
“可,这毕竟是仲九的事啊,还得去仲九那里。”崔妈说着拿出手机给崔仲九打电话,但那边太忙,太吵,只说晚上过来吃饭就挂了。
但到了晚上,过来吃饭的可不止崔仲九,还有那小徒弟张不凡以及沈思怡。
“他俩不让我住了。”无忧一个熊抱扑在崔仲九身上,“去你那儿吧。”
崔仲九见哥嫂都在一脸坏笑地看着他,立马红了脸,慌张地支吾了一声,“再说再说。”
“你那里还没收拾好吗?”无忧亲昵地挎着他的胳膊,昂着脸看他,是半分都没察觉到这一切的应答,都只是借口。
无忧的这个人格并不精明,也没眼力见,身上有着莫相忘没有的所有属性。
所以她能看到直接的,却不能看到间接的。
也正因如此,她相信了除夕夜崔仲九的话,也相信了大年初二晚上,崔仲九的道歉与承诺。
“如果实在没地方住,可以住我那里。”沈思怡笑着把食材放在桌上,“反正我也是自己一个人住,多一个人,也壮胆。”
“这倒是怪麻烦你的。”崔仲九如此应承,遂拉过无忧到客厅,“我那边真的,没法住,再说也不方便,要不你就先跟思怡——”
“我不要!”无忧气呼呼地揣着手,“我不认识她!”
“以后就认识了。”
“仲九啊,先过来吃饭,我们也不差这一晚,今晚就先这么得吧,明天再想去处,这么个大活人,也不能总赖在咱们家,她终究要有个去处的。”崔妈垮着脸招呼他俩,并小声对笑笑说:“就不该把她招回来,这么个大活人,你供她吃,供她喝,还供她住,凭什么?”
笑笑只在一旁赔笑,“妈,我这不是写人家的故事呢嘛,说好了稿费——”
“写谁的故事就把谁招到家里啊?你写莱昂纳多的故事,是不是得,啊,太扯啦。”
“妈,这——”
“咱家又不是人贩子,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个人算怎么回事啊?弄走弄走。”
“妈,她真没地方去。”
“没地方去?那她之前在哪儿的?长这么大了,也二十来岁了,都在天桥底下要饭呢?”
笑笑家客厅虽大,但总共也就那么大,无忧耳朵灵,她抓住崔仲九的袖口,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可看向崔妈的眼神却变得出奇的蔑视。
神叨叨地问。
“你是哪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