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核查他的各项指标,健康人一个,比好的时候还好,宛如新生,排除掉重生穿越克隆体一切的不可能,真的只剩下误诊了。
严峻重来十元店,带着一大堆礼品,皮鞋、巧克力、古籍等等,名贵精致不啰嗦,人人不落空,把此前所有的帮忙一同谢了。之前他要给诊金,被沈振中坚决地给拒了,“我说了不收你的钱,就是不收钱。你记得欠我一份人情,和你的未婚妻好好过日子。”
严峻想到有的是机会报答沈振中,所以不再坚持,“大恩不言谢,我要去见我未婚妻,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没变过,等她选。”
沈振中看着他喜气洋洋的模样,有一霎那的感同身受,“再遇上这样的事,我还可以帮你一次,你只要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治病不收钱,仅仅喝了一些不健康的血,阿毛觉得并不划算,背后嘀嘀咕咕,“剩下的应该是他自己的事儿了吧,我们帮到这里可以了,你还要包生儿子不成。”沈振中悠长地呼出一口气,“我包的是让他俩开开心心活下去。”
普通人生活结婚生子种种烦恼,时间在人类身上的斧砍刀削
地打磨雕刻,他们都不能经历,所以永远不得真正的成长。严峻作为他在人间的分身,能过上幸福的生活,等同于沈振中获得了小小的圆满。
帮助人总是很快乐,然而乐极总会生悲。全家不知悲之将至,欢欢喜喜谋划着怎么把眼前的生活更上层楼。小祥接了一批老弱病残咸宜的手工活,组装盒子,分拆成品,装盒,粘上蝴蝶结。四人一条流水线,忙碌不亚于工厂车间。可爱负责最后一道工序,她追不上他们的速度,手忙脚乱,一眨眼面前堆积出一大摊。小祥时刻用眼尾去扫可爱的进度,心如油煎,他只差一个吸血鬼,整条流水线就完美了,可惜店堂狭小,铺排不开,无法容纳他来回奔走,以一抵二。
阿毛警示可爱,“你再不管,那堆都要倒了,磕在地上坏了,等于我全白干了。”
可爱觉得眼前没有比回嘴更重要的事儿了,她在组织着词句势要捅阿毛一刀,十元店的门哐啷一声从外面被一只大头皮鞋踢开,而且门扇明显不垂直于地面了。这附近还有流氓敢对十元店大不敬?莫不是喝醉了?沈振中想着刚换过门又要修就恼火,决定给他们一个长久的教训,要能顶用十年八年的。
进来五六个人,人数不多,还都戴着墨镜。为首的完全是电视剧里反派的做派,身后跟着的几个彪形大汉更不像好人。看反派的脖颈转动,似是把店里横扫了一圈,“你们谁是这里的老板?”
沈振中放下手头的东西,坐着不动,“我是,有什么事吗?”他心念迅速转动,最近很少出门,得罪了谁了,全无头绪。
“你不认识我,有一个人你一定认识,严峻。我是严峻的朋友,夏辉,确切说是他的情敌。”
十元店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就是传说中只闻其人不闻其声的情敌,他怎么找上门的,难道严峻嘴太敞,把他们的秘密泄漏出去了?真是这样,收拾完眼前的人,等严峻蜜月归来,要到机场堵截他。
他们进门闹出的动静太大,可爱身边的盒子雪崩一样塌到地上,她鼓着腮帮子,率先冲过来,指着他们嚷嚷,“出去,不买东西的,这里不欢迎!”几个大汉老鹰捉小鸡一样七手八脚把她提了起来,一把掐住了喉咙,动作快捷粗鲁。可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蹬着腿死命挣扎。
沈振中没料到他们竟然如此明目张胆,不把十元店的黄金位置放在眼里,十元店可不是流氓能够为所欲为的穷乡僻壤。
但是他们一上来就拿住了他的命门,沈振中不敢乱动,还要好言相劝,“不要动手动脚,有话好好说。你现在把她放下来,我当你开玩笑,不会和你计较。”
严峻的情敌,夏天的光辉,踢开凳子挡在他和沈振中之间,他没前进,反而退后了一大步。
“你们倒是和乐融融,可我很不开心。本来严峻最多只有半年的命了,他的女朋友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朋友,他的公司我也会同时接手,结果乔布斯都死了,他竟然活下来了。你们帮了他,让我什么都没了,我该不该找你们算账?”
原来是来医闹的,当医生真不是容易的差事,治差了,亲戚朋友闹,治好了,仇人又来闹。
沈振中暗骂严峻,一口否认,“你说的严什么我不认识,既然你说起他,带个敌字,他对你说的能是实话吗?我连大学文凭都没有,根本不会治病,你找错人了。这附近有家中医馆,你要么去那里问问。”
“我找到你们,是我自己的本事,不是谁告诉我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安排人留心他的动向。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不是老天和我作对,是你们几个和我过不去。”夏辉不屑地打量四周,“都快死的人了,不好好安排后事,还频繁地出入这么个寒酸的十元店。我派来监视的人回报,你们给他喝的是血,人血,你们的血为什么能起死人肉白骨?吃过灵丹仙草?”
他笃定严峻要死了,当严峻神采奕奕地再次露面,还笃定是一场回光返照,其实他已经早一步窥到先机,却失之交臂,怎能不气到吐血。
小祥看着可爱被他们制住,焦急地欲上前来。夏辉眼神斜向地面,“退后,离我远一点,你们离得太近,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的人虽然没有你们身手那么快,但是捏碎她的喉咙不需要多少时间。”
他继续道,“我曾经以为他是病急乱投医,遇上江湖骗子,结果竟然真好了。我在国外听说过,只有一种似人非人的血能治病,吸血鬼。他喝了你们的血,病好了,你们能是什么?血液有治疗的功效,害怕日光,永不衰老。我安排的人没看到过你们吃过一粒米。”
夏辉看见阿毛在使劲挤眉弄眼,得意地笑了,“我带了墨镜果然是顶用的,不对上眼睛,你们的催眠就生不了效。”他偏了下头,点向还在不屈不挠挣扎的周可爱,“这个姑娘自然不是吸血鬼,身上一股老坛酸菜的味道。你们养着她,是为了喝血方便吗?她是被你们催眠了?这么死心塌地的。”
既然被人盯上了,败得心服口服,只怪自己行事还是不够严密,总好过严峻出卖他,沈振中坦然道,“你知道她是个普通人,那就放开她,整件事和她没关系。这时候,严峻的病好都好了,你还要怎么样,我也不能把病退回去。病是我要给他治的,你想怎么解气,条件开出来吧,只是,我们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没钱给你。”
夏辉摆手示意,他身后的大汉在柜台上一字摆开三把银光闪闪一尺长的刀,“我特意定制的,999银,自己动手把它插在身上,老实跟我走,我就放了她。”
阿毛眉眼酸痛,用手背来回揉搓,“你要想他死,自己去动刀,何必迁怒于人。这点儿出息,难怪严峻的未婚妻得等死了男人,才轮到你。”
夏辉看不见眼睛,光看下半边脸,也是地狱恶鬼的样子,“我现在要的是你们!你们要不要报警试试。”
可爱不屈不挠奋力踢打,她被控制地牢牢的,那点儿力道像大海里翻起一朵小浪花。她不肯认命,要全力传达出“你们别管我,快动手”的意思来,收获了后颈的一阵剧痛,她被一掌打晕了。
可爱醒过来了,醒来时人侧躺在长桌上,身上全是盒子,感到身下凉飕飕的,脑后一阵阵潮涌般的疼痛。她摸着头上鼓起的包,既然是自己爬起来的,不用说,沈振中答应了交换条件。严峻的情敌看死了他们见不得光,单把她扔下,固然是不想牵涉真的人命,把事闹的太大,重点是分明看不起她。
可爱翻身跳下来,在长案上的一堆杂物里摸到手机,一看时间,不好,自己昏睡了近一天一夜。
可爱心里的火花噼里啪啦地烧着,自言自语,“你们小看我,不把我当回事,有你后悔的。你派的人探查不到阁楼上面,哪里知道我有多厉害。”她不知道夏辉要怎么个报复法,要杀早杀了,他带他们走,一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自然也不是请他们去疗养,吃苦是难免的,须得尽早救回来。
她需要安静,想想她一个人该怎么办。这一次,很不一样,不会是她稍微等等,沈振中就会来。她头还发晕,交替双手勉强扶着墙上了顶楼阁楼,把外公留下的符,不管功用,全都理出来。越理心里越没底,外公的符仅剩下了薄薄的一叠,自己画的符倒有一大堆,可是又不是拿来糊墙,多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