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盘腿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目光之处是一张烫金纹理有致的请柬。
昨天,范聪致电给她,邀请她后日参加珠宝宴。她并未应允,只是说考虑。
珠宝宴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负责人由各大珠宝世家轮流替换,此宴最大的看头不是珠宝,而是赌石,各地都会送上毛料进行售卖,可见此宴之盛大,以往琬琰是不可能参与的,但是负责人正巧落到范聪,于是就有了这次的邀请。
不得不说,范聪厉害,抓住她的心理,因为她确实很想去。上次因为实习错失一次机会,这次不容错失。而且这种高级晚宴,展现的毛料出绿的机虑很高,但是她又厌烦应酬,皱起眉头,很是苦恼。
莫白洗好一叠樱桃,放在桌上,见她举棋不定,知晓是何原因,替她做好决定:“这是难得机会,琰琰去吧!”
琬琰不再纠结:“好”,随手拿起一个红润圆溜的樱桃扔进嘴里,细品甜中带酸的味道,眉眼弯弯,一脸满足,再拿起一个凑到莫白嘴巴:“墨白,吃一个!”
“琰琰自己吃吧,樱桃太酸了,我不喜欢。”
琬琰信誓旦旦:“不会,不酸。”
莫白就口咀嚼,嘴里酸味发酵,眉头皱起快夹死一只苍蝇。
琬琰见他上当,背过身子闷声偷笑,她就是纯心报复,谁叫他前日欺凌自己。
莫白知自己被戏弄了,也不挑破,扬唇一笑,神色宠溺,柔情满面。
“呀,莫白,赴宴我穿什么好呢?”琬琰没有得意多久,想起自己的衣服都是基础款,似乎没有可以拿出手的,为难看向莫白。
“你不用操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你确定?”
“放心。”
莫白胸有成足的模样打消琬琰的疑虑,抓起一把樱桃,素手裹着粉嫩的樱桃,淡唇咬住,一合一开,很寻常的吃法,落在莫白的眼里就不一样,只觉得粉光撩人,暗光流动,愿化作她手中的樱桃任其品尝。
千喜城在苏城颇具盛名,是由一个享誉国际的设计师倾尽毕生心血建筑而成,状如伞形,上宽下窄,巧夺天工,美轮美奂。
平日不对外人开放的千喜城,今日门庭若市,车如长龙。
范聪立在宴会大门处,着一身浅粉西装,极简优雅又充满时尚感,高级精致的成衣廓型,加上微卷发儒雅绅士风度尽显。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车子缓缓停在千喜城门口,范聪看向来人眸子骤亮,与身旁人附语几句,大步流星走去,因他是今日负责人,他的举动都落在旁人眼中,纷纷好奇是何人竟让他如此慎重,亲自接待。
只见司机打开副驾驶下来一位着薄纱天蓝长裙,粉妆薄面,翩然优雅,尽显曼妙身姿女子,另一侧下来着黑色套装承袭英式军装剪裁,英气冷酷男子。
范聪淡笑:“琬琰小姐,这位是..”一直知道这位姑娘好看,今日盛装俨然超过在场的名门闺秀,气质脱俗,实属罕见。
“莫白,我的好朋友。”
莫白遮住琬琰,错开范聪的视线,面带冷意。
范聪触及莫白的气场,不敢放肆:“莫白先生你好,幸会”。
莫白颔首,并未与之握手之意,范聪只能尴尬的收回:“两位先进去,范某随后到”
“好的,麻烦了。”
范聪盯着宴会大门,心思潮涌,不是说这人已经离开聂琬琰身边了吗?想起父亲的谋划,面色一变,匆忙离开。
琬琰他们入场,随之而来的是数道打量的目光,她心生不适,莫白神色如常,揽住她的腰,替她挡住全部窥探的目光,来到宴会角落处。
“我去拿东西给琰琰吃”
“好”
华丽的装饰灯亮着,流光溢彩,令满天的繁星黯然失色,在乐队弹奏下,优雅的舞曲飘散在每一个角落,会场中宽阔的舞池内,几对男女翩翩起舞,舞姿华美。气质不凡,谈吐优雅的上百来客们小声交谈着,不时发出酒杯轻碰声。
琬琰位于暗处,莫白挑的位置巧妙,可以将晚会尽收眼底,心里不由感叹上流社会的奢华,难怪很多人趋之若鹜。
“这位美丽的姑娘,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傅云泽上身分别水墨印花西装和蓝纹黑西裤,搭配别致的珍珠胸针,整体散发优雅迷人的气质。
是他,广东见到的那个人。
琬琰语气疏离:“我不会跳舞,不好意思。”
今日她可真美,傅云泽心里暗想。自从上次一见,脑海里会不自觉呈现她的身影,让他寝食难安,不想在这里见到她,当下打定主意,要赢得美人芳心:“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
她都拒绝这么明显了,他是眼瞎吗?琬琰反感的皱起眉头,正想着如何摆脱。
莫白从宴会中选了几款琬琰爱吃的口味,目不斜视原路返回,瞅见琰琰身旁的男子,面色发冷,大步流星,环住琬琰,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望着傅云泽。
琬琰看向他,仿佛看到主心骨,眉眼发亮:“莫白,你回来啦”,接着望着傅云泽欲言又止,莫白心如明镜:“我只给你拿了这些,琰琰先吃。”
“好”
二人举止亲密,绝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傅云泽忽然升起危机感,看着莫白如临大敌,大献殷勤:“你喜欢吃甜品是吗?那我去给你再拿一些。”
这人真是难缠,琬琰瞅着甜品,顿时失去胃口,莫白仿佛知道她的苦恼,摸着她的发丝,无声安抚,望着傅云泽:“你不用拿了,她不会吃的。”
“你是谁?凭什么替她做主?”
这次莫白没有回话,刚才懒得跟傅云泽计较,就想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不知死活,偏要往上凑,一而再的挑战他的底线,点燃莫白的怒火,舌头抵住唇鄂,缓缓低头一笑,瞳仁墨色翻涌,释放出被自己刻意隐藏的锋芒,犹如战场上的修罗,杀气腾腾。
傅云泽感受到一股死亡气息,仿佛被桎梏喉咙,无法呼吸,惊恐的望着莫白,身子摇摇欲坠,直觉告诉他要是再不离开的话,自己可能血溅当场,薄汗微生,面色发白,仓惶离开。
“莫白,你没事吧。”
琬琰也被他的气势吓到,迟疑的拉住他的手。
莫白抱住她,鼻尖充斥她独特的香味,调整自己的气息:“没事,琰琰”,勾唇看向傅云泽背影,冷漠一笑。
宴会正如火如荼进展,无人知晓暗处发生的事。
进展到尾声,音乐停止,众人返回大厅,本次宴会的重头戏来了。
“在下范聪,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与本次宴会,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请谅解。”
“哎呀,范先生严重了。”
“是啊”
“...”
范聪站在台上淡笑,望着下头乌压压的人,接着道:“请大家看向后面。”
主席台后面一堵大墙升起,数不清的毛料罗列在四处,层次不一,壮观夺目,望着那些石头跃跃欲试。
“往日我们都是进行售卖的,想必大家都不新鲜了,今次我们换一种玩法。”
范聪话到一半,吊在大家的胃口不语,然而大家已经等不及,纷纷催促道:“范先生,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大家将自己所得的石头,在会场中解开,令众人竞猜,你们说怎么样?”
众人面面相觑,在场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如若没有猜中,岂不是笑掉大牙。
“我知道大家的疑惑,如若大家未猜到,我替大家承担三分之一损失,当然啦,要是竞猜解出高级翡翠,那我们公司要一半翡翠。”
此话一出,大家如热锅上的蚂蚱,全场哗然,柏威这次是下血本呀!要知道这批毛料数目众多,且价格昂贵,承担三分之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柏威珠宝不愧是大企业,财大气粗。
相对比解出高级翡翠给柏威这件事,大家根本不当一回事,因为大部分人对解出高级翡翠不抱希望,这才欣然同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范聪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扫向她,这让琬琰不得不提防,她可不相信范聪会这么大方,商人是无利不赶早的,就是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不止她这么认为,其他家珠宝公司也在揣测柏威的用意。
琬琰想不通,歪头看向莫白:“你说他这样有什么好处?”。
“静观其变,以不变制万变。”
“好”
看来上次的敲打,柏威并没有吸取到教训,莫白瞳孔滑过一丝狠厉,别人看不出柏威的意图,他一眼就看穿,这分明是冲着琰琰而来。来参加宴会之前,他就让人调查毛料的出处,有一部分是来自缅甸莫西沙。莫西沙场口位于缅甸乌鲁江上游,老场区的东部,以出产最上乘的玻璃种翡翠闻名于世,加上琰琰的赌石能力,解出优质的翡翠根本不难。所以不管结果如果,对柏威是并无损失,一面彰显公司大气,又可以拿到高级翡翠。
当真是好算盘,有在他,妄想!莫白随即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微勾,附在琬琰耳畔,琬琰眸子亮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