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河鬼殿中 3
在修炼之时,文礼和九冬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他们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之中,无法自拔。可叹行健还是一如既往,修为毫无波动。如果说九冬和文礼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那行健就是千年一遇的废材。因为行健的修道天资差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在一百级之中都鲜有人能达到。行健的修为就像是踩在了及格线上,没有超出,也并非不及。就如同及格线像是为他量身而定的一样。
行健眼眸渐渐暗淡,他已经打算好了,等出了河鬼殿,他就与九冬和文礼分开,不管用什么方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拖他们的后腿。
……
道学院,院长室内。
一位白衣老者正在不安地走动着。那紧锁的双眉,表明着他心中的焦急。这时,远处一道长虹划天而来,稳稳地落到了院长室的地面之上,掀起淡淡的薄尘。
这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长老道袍。他深邃的双眸平和地盯着焦急的白衣老者。
“德前辈。”白衣老者终是耐不住,先开口道,“那两个先天修为90级的天骄掉进河里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呀,白老。”与脸上平和相对称,是那不疾不徐的声音。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当初说好的,前辈你可是很看重他们的!”
“因为我并不觉得他们会死。”
“这种事情不能凭感知草草决定的……”白衣老者叹了口气。
中年男子抿出一抹微笑,从怀中掏出三个水晶球。水晶球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虽然并不明亮,但却很稳定。
白衣老者望着水晶球,脸上的担忧消失了。这种球他不陌生,是专门用来检测生命的。稳定的白光,说明三人的生命力还很旺盛:“看来是我多虑了啊。”
……
谢文礼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了早已收功的九冬和在一旁发呆的行健。
“我们一共在这修炼了几天?”这是文礼说的第一句话。
“四天吧。”行健道,“我一秒一秒地数过来的。”
“文礼,感觉怎么样?”九冬则是一脸兴奋的看着文礼。
“还不错。”文礼说到,眼中傲色一闪,“四天的疯狂修炼,让我的实力达到了80级。”
“呵,我也是。要不是这儿的灵力被我们吸噬殆尽,我估计就能突破淬皮境,达到淬肉境呢!”
听着九冬和文礼的对话,行健眼中黯然之色更浓。这几天他也尝试过修炼,但是都没什么效果。这一池灵水对他来说,最多只能缓解疲劳,消除饥饿而已。
“行健,我们也差不多该去闯下一关了吧!”说这句话时,九冬眼眸中明显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是想试一试他晋级后的力量。
“嗯。”行健将思绪收起,而后点点头。
在“吱呀”的声响中,伴着阵阵烟尘,行健等人终于看到了这一关的全景。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大到甚至看不到边际。穹顶之上,上万盏古灯同时照明,但因为广场太大,将古灯的光芒分散。在行健等人的眼中,还是有些显得昏暗。
三人没有过多犹豫,直径向着对面走去。但当行健等人走到了广场中央时,异变突生,只见三人眼前景物瞬息变幻,一条条紫色细线在天地间肆虐而行,渐渐占据了三人视线的全部。
行健一怔,这种紫色细线他在《河伯经》中看到过,这是名为禁制之物。但是要发动此等天地异象,必须是一个修为达到三十级的修士才能做到,他们现在面对的处境,就等于面对一个三十级的修士。明白了这一点的行健,立即警戒起来。
横行肆虐的禁制,如同阵雨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几息后,暴走的禁制渐渐平复,只是三人眼前的场景已经完全改变,巨大广场消失,改而成为一个封闭的场所。穹顶之上,没有万盏古灯,只有零星悬浮在空中的几点烟火。那蓝紫色的火苗,并不能带来光明。因为它们就像鬼火一般,只能带来诡异和恐怖。
地面也改变了,变成了一个个格子。如同棋盘一般。只是,这格子的数量太多了,纵横各有八十一格,乘起来就是6561个格子,而三人,就站在这纵横交错之地的中央。想出此地,必须将每一个格点走对。
行健右手一翻,从怀中拿出《河伯经》,找到了关于这一关的攻略。《河伯经》上记载的只有寥寥几个术法,而且这些术法都需要用真气或者魔气才能发动。但是,文礼和九冬只是道淬四境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拥有真气。书上的方法,行健只能放弃。
行健将书本翻到最后的副加篇章,他记得在这之中有着关于禁制的内容。不过很快,行健脸上就显露出失望之色。的确,他记的没错,是有着关于禁制的内容,但是这些内容都是最基本的内容,说是介绍禁制也不为过。要将这些内容转化为能破解这个有着6561个格点大阵的方法,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只有这个方法了。”行健心中暗道。失望的心情被他收拾而起,黑玉般的双目重新释放出光芒,坚定中掺杂着少许兴奋。
盘膝而坐,行健双目露出推演之芒。他咬破右手食指指尖,用鲜血将棋盘状的阵法以一定比例缩小后的图纸画了出来。而后就盯着这张用鲜血画出来的阵图,眸中推演之色不断变幻。
经过研究,行健三人发现,被噬识水潭浸泡过后,身体就不需要进食,睡觉的需求也似变少了。这样,行健就可以更专心地钻研禁制之术。
一天,两天,三天……对于时间的流逝,行健三人好无察觉。行健在专心的钻研禁制,而文礼和九冬则在练习《河伯经》下篇的功法秘籍。
也许是因为行健研究的太入迷了,并没有注意到渐渐红肿的双眸。他一直盯着阵图,眼睛甚至没有眨一下。一条条血丝从行健的眼眶向着双瞳蔓延,布满了眼睛的全部。
五日后,行健毫无预兆地倒下了。一开始九冬和文礼还很担心。但一天时间之后,行健又重新醒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继续破解阵法。
又是三日过去了,行健还在研究走出此地的方法,文礼和九冬也不催,反正对他们来说,现在有的是时间。但是行健的身体状态不容乐观,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用脑,使得行健全身萎靡了不少。原本挺拔的脊背,现在变得微微驼起。头乱糟糟的,头皮屑布满了整个脑袋。身体散发着一股酸臭味,熏得九冬和文礼也得退避三舍。也许是用眼过度,眼角两旁还掺杂着点点血迹。
时间还在流逝,行健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直到三人被困十天后……
在盘腿打坐的行健眼眸越来越亮,直至一个时辰后,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兴奋,直接站了起来:“文礼、九冬,老子终于将这破玩意儿解出了!咱们,可以走出去了!”说完,行健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嘭”的一声,身体垂直向着地板再次倒下。
正在盘膝吐纳的九冬微微睁开双眼,右手接住倒下的行健,将他的脑袋移到自己的肩膀之上,眼神之中透露出怜悯与柔和:“好好睡一觉吧。”
两日后,行健睁开双眼,随即似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从九冬的肩头爬起,目光慌张的扫了扫四周:“怎么回事?我不是刚才研究出了破解阵法的方法了么,怎么会突然睡在九冬的肩上?”
九冬和文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行健这么犯糊涂,在以前,行健因为太聪明了,就算在平时神经也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所以这一次,对九冬和文礼来说可谓是大饱眼福。
笑容微微的缓解了气氛,行健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我说你们呀……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到时候离开时跟紧我的步伐,可不要走错格子。你们走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幻象,注意不要被迷惑了。”
“嗯。”九冬和文礼收起玩闹的心情,脸色重新严肃起来。
行健向着右上方一块毫不起眼的格子一脚踏上,顿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吹得行健的衣衫猎猎作响。行健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随即瞳孔一缩,似意识到了什么,将还在向后移的右腿立即刹住!少年心有余悸地向后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右脚踩在了格点的边缘!
看着九冬和文礼惊魂未定的样子,行健知道他们遇到了与自己相似的遭遇。
……
九冬小心翼翼地跟在行健身后,他们一行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幸好这个三人小队中每一位都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否则早就被幻境的种种异象吓住。
虽说已经走过大半,九冬却丝毫没有放松。因为幻境越到后面就越现的真实,有时就连感观都能模仿——甚至是痛觉。
跟在行健的脚印之后,九冬向着斜上方轻出一步。顿时四周环境变幻,九冬心里明白,幻境又开始了。只是这次幻境有点不同,不是自然灾害,也没有什么洪荒猛兽。这是一个战场,他的身旁就是正在和敌人交战的行健和文礼。
呯!
突然的,枪声一响,一颗子弹毫无预兆向着行健的脑门射去,这一幕是如此清晰的印在九冬的眼中。九冬几乎没有犹豫,一把将行健推开!他明白这是幻境,但这个动作可以说是条件反射,或者说在他的潜意识里,就算是幻境也不愿让行健受到伤害!
身体已经行动,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行健被推飞的一瞬,幻境消失。相应的,在现实中的行健被九冬推飞,刹那间飞出三丈开外!
行健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九冬,他不知道九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行健很快就注意到了另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