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蟾蜍深吸一口气,肚皮象充气一样鼓起,像气球一样升到了空中。
他用四肢划动控制着身体的方向和速度,血淋淋的舌头象皮鞭一样舞得呼呼作响,直朝白蝴蝶劈过去。
白蝴蝶并不想继续增加杀戮,在半空中绕出一条波浪线,躲开了蟾蜍的攻击。
“呱!”蟾蜍在空中像个球一样四处弹跳,企图用身体撞击白蝴蝶,同时也不忘抛出舌头继续鞭打,却被白蝴蝶一一躲过。
白蝴蝶闭上了蓝色琉璃一样的眼珠,像是在风里睡觉一般。
蟾蜍攻击时掀起的气浪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白蝴蝶只管在气浪里漂流,轻松得就好乘风踏浪的白色渔船。
无论蟾蜍的身体撞击向哪个地方,只要搅动了空气,白蝴蝶就会随着空气流动的方向漂流。
蟾蜍一边撞击一边用舌鞭攻击,好多次打在自己身上,疼得它“呱呱”叫,每一叫,肚子就会漏一点点气,从而偏离得更远。
墨蟾蜍连续攻击了几百回合,舌头都麻了,没有碰到蝴蝶的一粒鳞。
它气得眼睛爆出了血丝!
深田绘却在底下不知好歹地拍手喝倒彩。
“喂,小青蛙,你不是蝴蝶的天敌吗?看来你还真的不行啊!“
深田绘的话激得他不再顾自己的死活,只要赢下这一局。
蟾蜍深吸一口气,将四肢收到肚子中间,变成了一个速度更快的球——
“喂,小青蛙,你缩手缩脚是要当缩头乌龟吗?
“小白蝶可是修炼了几百万年的,你吃不到它的!
“别再打啦!你好不容易积累了那点灵气,就别浪费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女孩子见它灵力全开,语气从嘲笑变成了担忧。
小青蛙?
墨蟾蜍气不打一处来,苦于尚未化为人形不好驳,只能忍。
而且,那女孩一看就是小白蝶的朋友,岂会真心帮我?
况且,小白蝶这个体型,分明就是刚刚出炉的新鲜蝴蝶,修炼过十来万年的还差不多,还几百万年!
可别想吓唬我。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等来一只灵力充沛的蝴蝶,我岂能轻易放过!
这一次,要么我灵力耗尽,要么就吞掉这只十万年蝶直接修炼成人形,我可不想继续呆在这黑暗森林的边缘忍饥挨饿了。
要么直接把他撞死,要么自己撞死,豁出去了!
墨蟾蜍加快速度,好比一颗飞速前进的火箭球,一路狂追着白蝴蝶,却始终赶不上白蝴蝶的速度。
令墨蟾蜍感到意外的是只白蝴蝶随着他的每一次攻击,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更大!
原来刚才那个女孩并没有骗我!
这么大的体型简直和上古鲲鹏差不多了!
糟糕!
我现在激起的风已经无法吹动它了,这样下去我非撞穿它不可——
一只被洞穿了身体的灵蝶吃下去也是没有用的,我得避开它……
墨蟾蜍只得继续吸气胀大自己的肚子,以降低速度——
但他却高估了自己肚皮的承受能力,只听“呯”地一声炸响,墨蟾蜍的肚子炸裂了,黑色的血液象暴雨一样直泼下来。
墨汁一样的暴雨淋了深田绘一头一脸,裙子也被染得黑乎乎的,活像刚从黑暗沼泽爬出来的黑色生物。
深田绘的脸上除了黑色的血还有其它东西,取下一看,女孩吓得尖叫起来,一把将之扔了出去——
黑糊糊的血管状物体,那是肚肠啊——她满脸泪痕,恶心得浑身颤抖。
白蝴蝶将身体缩成正常人类大小,飞身过来紧紧地抱住女孩。
此时,一张软软的黑色皮囊从空中掉落下来,落在女孩的脚边。
墨蟾蜍的嘴角都是血。他张嘴艰难地吸气,但肚皮已经裂开,几乎就要因缺氧而窒息。
“真是够血腥的!”韩玉墨闭上了眼睛,捂着鼻子,装作一脸痛苦的样子。
暮云老师看到这画面,也觉得有些反胃。
但黑泽宿和赤木枫神色如常。他们可是参加过星战的人,见过比开膛破肚更惨烈的死法。
被核爆弹炸上天的粉碎尸体雨了解一下?
“后来呢?是谁救了阿禅?”赤木枫问。
“还能有谁?肯定是深田绘啊!”韩玉墨说,“她可是天生的医者!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说起来好像很懂她似的。
黑泽宿一把揪住韩玉墨:“说,你到底是谁?”
“哎呀,主人!你这么凶做什么!”韩玉墨不满地推开了他的手。
“是天野冥派你来的吧?”赤木枫也恶狠狠地盯着她。
赤木枫这辈子只认黑泽宿这一个朋友,早就对天野冥将黑泽宿当成战争工具一事颇有微词。
韩玉墨夸张地扭了扭身体:“怎么可能嗯……”
她拖长了尾音,做撒娇状,还巴眨着眼睛。
这个表情似曾相识。十万年前,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女子,在他的面前做出过这动作。
不过,当年的那位女子没有她这么胖,说是姿容绝色也毫不夸张。
只可惜,她只出现过一次,与他们在一起不过短短数天,就消失了。
“呱!”画面中,墨蟾蜍发出凄厉的惨叫。
原来,深田绘是将头扭向一边去触摸蟾蜍的,不小心把指甲刻进了它的伤口里。
“啊!”深田绘也跟着尖叫起来。黏糊糊的血粘了她一手,她掩了掩口鼻,血又糊了她一脸。
“对不起啊,小青蛙。这是我化为人形后第一次施救,我有点紧张。”
深田绘像看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似的颤颤巍巍地将目光聚在墨蟾蜍的身上,鼓起勇气用笨拙的双手将蟾蜍破裂的肚皮归拢于一处。
从路边拔出几根细韧的黑藤,又从自己佩戴的三彩项链中取出一根针。
这针是三色堇的根茎制成,针身可大可小。
深田绘朝针孔呵了一口气使之变大,穿好黑藤,开始七扭八歪地缝合着蟾蜍的肚皮。
缝好以后,又用茎针刺破了自己的指尖。
橙色的血液一滴一滴融入到黑藤之中。
不一会儿功夫,墨蟾蜍的伤口便愈合了,黑藤也溶进了血肉。
它试着“呱”了一声,伤口再也不疼了,却又大叫失声,不知所措地摸摸自己被缝得坑坑洼洼的肚皮。
“第一次缝,呵呵,手艺差,别介意。”深田绘不好意思地将手在袜子上蹭了蹭。
墨蟾蜍又试着鼓胀自己的肚皮,却被深田绘一把按住:
“你真以为我包治百病啊?里面还没长好呢!至少给我休息一个月!”
墨蟾蜍顺从地闭上眼睛,肚皮朝上躺在草地上。
深田绘笑了起来:“整个九彩星系也就你一只肚皮朝上躺着休息的青蛙了吧?你大可不必这样躺着,一切正常就好,别把自己吹成一个球就行!”
墨蟾蜍伸长了四肢想翻身,一时间却翻不过来,又惹得深田绘哈哈大笑。
这时,森林里刮起了一阵大风,像是有什么东西朝着这边呼啸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吱吱”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