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句,宁一天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又从心里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情绪。
他实话实说:“给了别人。”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还给我。”奉茗夷一字一句道。她说不清什么感觉,明明身在怒火之中,可是一颗心,像是坠入了冰湖。
宁一天察觉到奉茗夷的情绪不对。他看向奉茗夷,却见她嘴唇紧抿,眼神怒中带着冷意,不似平常的胡闹生气。
“送了,又怎么有还一说?”宁一天垂下眼眸,忽然不敢正视那双眼。
“所以你就借花送佛?然后让她在我面前炫耀?”奉茗夷猛然抬高音量。他到底知不知道那枚戒指的意义?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费茗不是那种人。”宁一天皱眉反驳。
这种时候他还在为那个女人辩护!
呵,真好呀。为一个见面几天的女人就这样践踏一个追求他超过半年的她!
动情了是吧?
喜欢那个女人?
奉茗夷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她怒极反笑:“你把戒指送给了她?”
这话里不藏的冷嘲热讽,直白地让宁一天无所适从。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枚戒指而已你——”
“一枚戒指而已!?”奉茗夷声音变得尖锐,她徘徊在暴怒的边缘。“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两个字对我而言的意义!?”
字?
“什么字?”宁一天下意识问道。
然后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狂暴尖锐之后,是一片只闻窗外鸟鸣的安静。
宁一天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去,直接撞入一双浓烈爱意如火散尽后灰败黯淡的眸子里。
左眼皮猛地一跳,他突然惊地站了起来。
“如果你不喜欢我,大可直接告诉我。”奉茗夷勾唇笑了起来,只是愈发冷漠无情,“又何必拐着弯子践踏我的心意和骄傲尊严?”
什么意思?
宁一天眼底腾起茫然。他看见奉茗夷正在移后的脚步。
“告辞。”
简短二字,带着文人问候的文雅客气,可从她嘴里吐出,多了几分冰凉棱角和无限疏离。
他下意识跟随了几步。
门“哐”的一声震的天响,也震碎了宁一天的迷茫。
耳畔仿佛还萦绕着她的每句话每个字。
眼眸渐渐清亮,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拿过手机,拨通了费茗的电话,“那枚戒指。拿来。”
“这可没办法。我已经在车上了。不过,如果你要追我,或许还足够及时。”费茗一语双关。
宁一天没心思和她玩文字游戏,“两天内我这要见到那枚戒指。你自己看着办。”
“等下。”费茗突然喊道。她深知他的脾气,这下估计他是想挂电话了。
“说。”
“你这时向我要戒指。是不是奉茗夷跟你说了什么?”费茗试探道。
宁一天突然又像是听到了那句“告辞”,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冷怒:“你最不该招惹她。”
“什么招惹不招惹。我只是实话实说!”费茗一点也容不得自己委屈。随即她又调侃他,“莫不是你舍不得这枚戒指吧?你猜我在戒指上看到了什么?红茗。跟我一样的——”
啪咔。
通话结束。
宁一天重新坐回茶案后,再想从煮茶之中寻的一丝平静。
焚香净手。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还给我。”
摆放茶具。
——“一枚戒指而已!?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两个字对我而言的意义!?”
洗具。
——一双浓烈爱意如火散尽后灰败黯淡的眸子。
第一遍洗茶。
——“如果你不喜欢我,大可直接告诉我。又何必拐着弯子践踏我的心意和骄傲尊严?”
第二遍洗茶。
——“告辞。”
滚烫的茶水溢出洗茗杯。
宁一天放下热水壶,看着桌上肆意横流的水,终于是无奈叹气。
心乱了,何以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