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
“Next one,Leo!”
空荡的教室里回响起教授的声音,诗北站起身,手里的谱子被捏皱了。
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间飞舞,但因为慌乱,错了几个音。
一曲终,诗北乖巧的笑了一下,鞠躬,往教室外走去。
好友撞了一下他:“怎么回事?我在外面听你弹错了好几个音?不要奖学金了?”
“状态不好”
诗北把钢琴谱塞进口袋里,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滑来滑去。
“看什么呢?”
“养仓鼠的注意事项”
“仓鼠?你养仓鼠了?”
“嗯,是啊。”
好友一下听出了其中端倪:“你谈恋爱了是不是!”
和“小仓鼠”的聊天记录很长一段都是她发的,最下面一行,是诗北问她:“晚上出来吃饭吗?我订了餐厅。”
向上滑了几下,是一条又一条的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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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出生开始,对爸爸的印象就不多,妈妈说,他在我五岁生日那天去世了。
他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他是为了人民而牺牲的。
妈妈是位舞蹈演员,她去过很多地方演出,她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舞蹈演员。
我从小看着她的舞台剧长大,和她学过芭蕾舞,当然,只学了半年就放弃了,因为太苦了。
十五岁那年,我和舅舅一家一起去看她的最后一场舞台剧,她说,演完这一场,她就退居幕后,和我一起回上海生活。
在她谢幕的那一霎那,她头顶的吊灯落下,我就那样,看着她,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在她的墓前跪了多久,我哥就陪了多久。
他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忘了不开心的吧。
所有人都在和我说,人嘛,要看向未来。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未来在哪里,我该怎么走向未来。
我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办,我知道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没了爸妈,可我该怎么好好生活啊。
我好想告诉你,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活下去的意义,谢谢你愿意看到我的不如意后耐心的告诉我走下去的方法,谢谢你愿意喜欢卑微的我。
你真的好好啊,好到我不敢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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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诗北有些不耐烦的敲打桌子,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对不起!”
包间的门被推开,女孩的围巾快要掉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墙。
“我……我哥打电话给我,他和我聊了好久……一不小心就……聊久了!”
诗北帮她拉开椅子,倒了一杯水:“喝口水。”
菜很快上齐了,林一月吃不惯西餐,只吃了两口就喝起了酒。
“不是说金盆洗手了吗?怎么又喝起来了?”
“偶尔喝啦……不要紧的啦……”
诗北默默的把剩下半瓶葡萄酒拿到了一边。
“你哥今晚要是给你打电话,不是你完蛋,就是我被遣送回国。”
“啊?”
“教唆小孩喝酒,犯法~”
林一月撑着下巴:“我不是小孩,我都十八了,后天我就十九了。”
“在我这儿,你永远都是小孩~”
诗北也学着她的样子撑起了下巴:“小孩儿,生日礼物要什么。”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诗北敲了下桌面:“对我有不分之想的话,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