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兀出现在眼前的孟老,胡秀儿与方静并不太感觉惊讶。
胡秀儿早已知道李元身边有高人指点,且平日里都难见踪影,但胡秀儿还是见到过孟老一两次,是以不算太过惊讶。
而且胡秀儿也早与方静说过此事,只要见到李元傻站着或者自言自语,多半就是在和孟老说话。
“您老为什么要去哪里?”李元口中问道,同时神念看向金书玉册之中,只见【随身老爷爷】一栏中,孟老的名字明灭不定,似乎是要消失了。
看来孟老随身老爷爷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只是这金书玉册也不曾提示过时间,看来这金书玉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探索。如今李元只摸索出了【召唤随身老爷爷】,以及展示个人信息的功能,是否还有其他功能暂时没摸到头绪。
“自从沙家村一事完结,老夫便隐隐察觉到了,”孟老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对着李元说道:“此次劫数已经了结,老夫也该离开了。虽然到现在老夫也没有看透,你小子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老夫的心魔妄境。但老夫能感觉到,自从将你引导踏上了修行正道,老夫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李元觉得孟老语气与平日有些不同,平日里孟老教导自己之时,语气或严厉或生气或耐心,极少有这般平淡的语气。
“至于以后,你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就与老夫无关了。”
孟老的语气,竟给隐隐给李元一种大道无情之感。
孟老的身形缓缓化作光芒消散,李元深深鞠了一躬,感谢这段时日孟老的教导之恩。
“最后再说一句,大日雷宗山门在南荒边陲,若是有意,可来一寻。”此话说完,孟老彻底消散。
“南荒,距离此处何止万里,”李元心中不禁沉思,或许将来真的能去吧。
。。。。。。
南荒边陲,大日雷宗山门,主峰后山洞府之中。
一名闭关修行的老者从入定中醒来,正消化着此次元神出窍,神游大千的经历。
“咦,”老者面露疑色,“老夫记忆之中怎么多了一段记忆,而且这段记忆与老夫神游外出的的记忆是同时发生的,自己元神分明在海外,为何会在中州有此经历。”
“李元?教导修行?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截取了老夫一段神念去教导一名凡人修行!”老者又惊又怒。
怒的是,自己好歹是这天地间有数的人物,竟被人在不知不觉间截取了一段神念,如此戏弄,怎能让人不怒。
惊的是,这究竟是何方存在的手笔,竟然能悄无声息截取了自己一段神念,能有这般手段的存在,自己绝不是对手。
老者掐指推演,却发现但凡有关李元的事情,皆是一片模糊,难以窥见真实。
不过这反倒是证明了一些信息,这李元越是难以推算,便越是证明这个李元有蹊跷,只怕是被人遮掩了天机。
这李元究竟是何来历?莫非是哪位存在的棋子?如今自己莫名其妙和李元有了牵扯,只怕也被人算计到了棋局之中。
“唉,无妄之灾。算了,老夫且坐观其变,若是那李元真的来了大日雷宗,到时无论什么算计自会现形。”
“不过,还是得出去找一些老友商讨一番才是。”
老者心念一动,化作一道流光自往北方去了。
。。。。。。
岳山县,沙家村中,入眼之处房舍破损,四周尽是一片枯黄的植物,偶尔见得一两只老鼠从缝隙中钻过。
几道身影缓步走进村中,为首带路的竟是那王捕头。
王捕头点头哈腰,给后面一位身着玄青道袍的年青人指引方向。
“此处便是沙家村了,大人您请看。”王捕头小心翼翼地对那年青人说道。
年轻人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其他回答。
唉,王捕头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个主儿可真不好伺候。
之前王捕头将沙家村之事报与县令,县令将此事报与了府城的监天司,如今监天司派了一名主事前来,便是眼前这位年轻人。
年轻人弯腰在地上捏了一把泥土,在手中搓了搓,说道:“此地生机已被阴气所毁,十年之内,难以孕育生灵。”
“是的,是的,”王捕快连忙附和,说道:“照那李元所说,是此方神祇走火入魔,害了一村村民,将此地化作了绝地。”
李元曾将沙家村事情始末告诉了王捕快,只是略去了其中自己是如何消灭了土地,以及自己借用阴气修行的事。王捕头在这名监天司主事来了之后,便将李元所说尽数转告给了他,并且将李元的情况也详细说了一遍。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年轻人话语冰冷。
王捕头心中叫苦,我又哪里得罪您了。
“你身为捕头,只凭那李元一面之词便相信了,你可想过,那李元是否存在问题。他一月之前还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为何现在却突然踏入修行,你就确信他与这沙家村之事毫无关联么?”年轻人责问道。
“这。。。应该不会吧,”王捕头被问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辩解,总不能说自己不是对手,不敢去得罪李元吧。
“哼,废物”年轻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王捕头,看向沙家村的土地庙,“什么狗屁神祇,不过是一群寄生虫罢了,窃据众生香火,不但不能保境安民,甚至残害一方。”
“留尔等何用。”
言罢,年轻人唤出一柄法剑,一剑过去,土地庙顿时灰飞烟灭。
王捕头几人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这句话是冲着自己说的,然后顺带着将自己也砍了,这可没地儿说冤去。
“走,带我去岳山县城隍庙。”年轻人冷声说道。
“大人您。。。”王捕头胆战心惊,不会是要去找城隍的麻烦吧。
年轻人冷眼看向王捕头,王捕头一个激灵,连忙带路,哪还敢犹豫。
待几人离去,沙家村一阵清风吹过,一位身着长衫做书生打扮的人出现在沙家村土地庙废墟前,正是那说书人司子良。
司子良看着眼前已经成为废墟的土地庙,不由得摇了摇头:“啧啧,这林恕不愧是位列人榜第十九的俊杰,只是阴阳道宫为了磨他性子,安排他来此地做了多年监天司主事,也没能将他的暴脾气磨下去,反而还越加暴躁了。”
司子良深吸了一口气,砸了砸嘴,仿佛在品鉴什么。
“嗯,极阴生阳,与那天在李元身上闻到的味道差不多,有趣,有趣,这人值得关注。”
司子良从怀中摸出了个一掌宽的光滑玉牌,用手在上面写了“岳山县李元”几个字,玉牌光华流转,上面的字一闪而逝,玉牌又恢复了平静。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将来说不定也会榜上有名,现在开始关注调查,总不会错的。”
“那林恕去找城隍的麻烦了,我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看个热闹。”
言罢,司子良化作一阵清风远去。
沙家村没有了外来之人的打扰,又恢复了死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