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同一个人呢
琵琶少女脸上的白纱掉落，一张布满疤痕沟壑的脸庞，显得恶心异常。
对，就是恶心。
原本一张可以算得上秀美的俏脸上却爬满了各种蜈蚣般的伤痕，坑坑洼洼，如一张恶鬼脸庞，让人心头寒。
唯独那双清水眸子平静异常。
她抱着琵琶，看了一眼下方那些喝骂的人群，面无表情，重新戴上了白纱走到了台下柜前，掌柜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从柜子里拿出三个金币，砸向她那已经略显挺拔的胸前。金币掉落在地上，少女弯下腰默不作声捡起那三个滚落在地的金币，默默的走向门口。
楚临眼睛眯起，目光动也不动的停在少女那张可怖的脸庞上。
他身旁的苓星俏脸含怒。
“这个掌柜的真是讨打。”
一只陌生的脚伸出了桌子，少女急忙之中，被绊了一脚。
身子往前倒去，手上的琵琶磕在前方的台阶上，应声折断。这本就是一个造价低廉的琵琶，经不起磕碰。
她缓缓站起身。
那个绊倒他的男子反倒哈哈大笑，引起许多人的喝彩，唯恐天下不乱。
作为一个仅靠卖唱生存的弱女子，没了琵琶，连最起码的生存之道都失去了。
“跟个女鬼一样，还跑出来吓人，还好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蒙上你的鬼脸，大爷我刚吃进去的饭，在肚子里都还是翻江倒海的。”
那男子愤怒不已，举起桌上的一杯酒泼向了那少女。
少女那对清水眸子内平静异常，甚至称得上冷漠，她并无什么反应，也没有在乎身上的酒渍，只是捡起那断裂的琵琶时手掌有些微微颤抖，转身离去。
那蹒跚的背景孤寂无助，或许对她来说，这仅仅的几句辱骂和这些小小的折磨，已经算得上是优待了吧。
楚临按住了两个满脸气愤的侍女，微微摇了摇头。
“少爷，这些人太过分了吧，这么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还毁掉了她的琵琶！”
苓月美眸中微微有些晶莹，仿佛就是自己在经历这个过程一样。
少年还是摇了摇头，目光远送着那个少女离去。
“这就受不了了？这世界上比这黑暗的数不胜数，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二女沉默的站在那里。
楚临放下筷子，看了看那沉默的两女，片刻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走。”
闻言，二女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知道少爷最好了。”
楚临脸上的无奈之色更重，到底谁是主、谁是仆啊！
本以为是带了两个侍女，没想到是带了两位姑奶奶。
到头来竟然还要看两个小姑娘的脸色行事。不过，这并不是让他真正动身的原因，他肯起身还有一个另他心底疑惑的地方。
一行人走下楼阁，楚临喊了一声。
“结账！”
那掌柜的顿时应了一声，快的在算盘上滑动几下，笑眯眯的道。
“这位公子，看你第一次来。就打个折去个零头吧，一百金币。”
许多人目光古怪，笑脸依旧。
一百金币，难道这饭菜是金子做的不成？看样子，这死胖子看这几人是生面孔，想要狠狠宰他一顿了吧。
不过他们也乐的看戏，没人会找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巴不得他们和掌柜的打起来。
赤血城内若是不热闹点，怎么能叫赤血城呢？
楚临点了点头，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币。看的那些人目光一怔，这小子看起来家底还是有点殷实的么，一些人目光闪烁，在考虑是不是要一下杀人越货的勾当。
“一百金币是么？”
少年笑看着那掌柜。
掌柜笑眯眯的点头。
下一瞬间，楚临将一把金币砸了过去，掌柜的直接愣在了那里，金币掉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声音。
“这价格真童叟无欺，少爷我再给一点小费吧。”
楚临又是取出一把金币砸了过去，那掌柜忙不迭的躲开，眼中已经浮现怒气。
当他掏出第三把金币，满满一手金币估计足足有数十之数堆在手上，他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那掌柜的。
“不想要了？我看这饭菜蛮不错的，还想多给你们一点呢。”
那掌柜的咬着牙。
看着那些金币，目光阴沉的变幻，而后强行挤出一副笑脸。
“怎么可能不要，客官觉得这里饭菜好吃大可以再来，小店随时欢迎。”
“那就好。”
少年笑了笑，金币猛然的全部砸向了那掌柜，那掌柜的双手护在脸上，手被砸的生疼。
楼内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子倒是阔气啊。
用钱砸人？
这三把金币，恐怕已有两百金币了，对于这楼内的许多人都是一大笔巨款。
付完帐的楚临慢悠悠的走向门口，身后许多人眼光变得炽热起来，这么两个大美人，还有一个似乎很富贵的小公子。
这笔买卖做不做！
不过他们都不是傻子，这小子说不定有点背景，亦不可轻易下手，先观望一番吧。
几人一路往前走。
突然楚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在旁边一张桌子上，整张桌子碎开。
他五指如闪电。
抓住了最近的那个男子喉咙，猛地一甩，那男子飞了出去。狠狠砸在门上，旋即掉落在地，直接昏死过去。
“哈哈。”
楚临大笑一声，就如之前这男子绊倒那少女后的大笑一般，他看了一眼那几个和那男子同桌的人。
脸色阴沉。
看着那蠢蠢欲动的几个人，手上又是接连掏出三把金币砸向了那个柜子后的掌柜。后者这一次学聪明了，直接蹲下身子捂住脑袋，金币砸在他的身上，掉落而下。
“掌柜的，打坏东西就该赔，少爷我还是很讲理的。”
一丝白色灵力在段漠指尖盘旋，那几人顿时脸色微变，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灵力的。赤血城虽然盘踞着各种妖魔鬼怪之人，但是也不可能人人皆有灵力，所以这玩意对普通人还是蛮唬人的。
四人走出客栈。
朝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柜子后，掌柜的捂着脸上的淤青，看着满地的金币，脸色变幻，这么多金币，够他两月的营生了。但是这被人用金币砸的滋味实在让他很不爽，他眼中阴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几桌人互相对视，也是陆续跟了出去，不是人人都有灵力。但也不是人人都没灵力，一丝灵力还镇不住他们。
几人停在了一个阴暗小巷前，楚临眉头微微皱起，对着身后的两个大美女耸了耸肩。
“进了这种巷子还怎么追？”
二女皱着柳眉，可怜兮兮的看着楚临。
少年扶额，看了一眼身后。
吐了口气走进了里面的小巷，当快走到尽头时，身后的通道里已经出现了五六个手持刀剑的男子。
在赤血城内杀人越货，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
“小子，把所有钱都交出来，然后将那两个小妮子乖乖送上，饶你不死。”
为的一个男子，满脸春色的冷笑道。
楚临满脸笑意，手掌一翻，手持青锋剑缓缓走向了那些人，气息逐渐攀升。
“一群灵力七八重的三脚猫，也要学人打劫？”
那些人的脸色终于是变了。
“聚灵境”
他们打死也不相信，这个如此年轻的小子，竟然拥有着聚灵境的实力。当锋利的青锋剑划过他们喉咙时，他们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一地的尸体。
少年收起青锋剑，缓缓走向前方，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御灵境之下的人如砍瓜切菜。
暗处的几波人，见到这一幕都是亡魂皆冒。慌不跌的逃了出去，这个小子竟然这么厉害，还好没当出头鸟。
楚临并未理会那些逃窜之人，而是看着面前错综复杂的小巷略显头疼。
终于，老乞丐指了指左边的小巷，楚临方才松了口气，对着那边走了过去。
七拐八弯之后，出了这九曲十八弯的小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破旧的山神庙，庙前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在打闹，之前那个少女正坐在一块青石上捧着手上断裂的琵琶尝试修补。
见到有生人进来。
那几个打闹的孩童顿时畏畏缩缩的逃回庙内，只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外面。
少女站起身。
清澈的眼眸平静的看着他们一行人。
楚临微微点了点头，他身旁的苓星走上前，把身上准备好的包袱放在地上。
“这位姑娘，这里面有三千金币，足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了。”
少女并不作声。
只是默默的看着四人。
楚临目光也是一直看着她，片刻后缓缓转身，一行人没入小巷中消失不见。
直到楚临几人消失在角落，少女方才往前走去，捡起那包袱。打开一看，尽是金灿灿的金币。
她眼中无悲无喜，缓缓转头。
一个黑瘦老人从庙里走了出来，不说一句话，和那少女擦肩而过，最后一头撞在了小巷墙上，竟然融了进去。
少女回到青石旁，又捡起碎裂的琵琶缓慢修补。
四人走出了小巷，两女满脸笑意，凑在楚临身旁娇笑不已。
“少爷，我们还是喜欢这样行侠仗义的你。”
少年这一次出奇的没有说什么，而是脸色阴沉。
转身看着已经走出的小巷。
那副严肃凝重的表情让二女吓了一跳，脸色微白，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同一个人麽？”
楚临似乎在自语，又似乎在询问。
老乞丐灌着劣酒，也是轻声一句。
“同一人？”
两女听着云里雾里的回和答。
愈发的摸不着头脑。
还以为她们这番行善举动触怒了他，咬着红唇刚想赔罪，楚临摆了摆手，目露锋芒。
“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曾经在那里见过这琵琶少女？”
苓星、苓月一脸茫然。
突然她们两人娇躯猛地一颤，眼中逐渐浮现惊恐，如果不去看那张脸上的狰狞蜈蚣伤疤，的确有种熟悉感。
对，她们见过。
而且才刚分离！
“是……她！”
两女玉手都在颤抖，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不可能啊！
楚临眼睛眯成一条缝，手上把玩着一块已经有着碎裂纹路的劣质玉佩，片刻后吐了一口气，似乎是笑了笑。
“有趣，很有趣。”
长青江里有灵魅。
赤血城里有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