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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给你讲个故事

珞珞萤河 宋初萤 3670 2024-07-06 16:52

  七年前,高考结束两周后。

  颜珞记得那天她回了趟学校,班主任老谭让他们几个人帮忙整理资料,好像是关于志愿填报的,做完之后已是黄昏,她没和那几个人一起走,而是去了趟洗手间。

  却没想到,那几个人以为她已经走了,本着做好事的精神,在离开的时候顺手锁上了办公楼的正门。

  颜珞下楼之后,面对的就是这个情况。

  她在心里问候了两遍今天的运气,然后拨通了季扬的电话,“来趟三中,跟保卫处的大爷把办公楼的钥匙要过来,你表姐我被锁在里面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转过身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却发现祁怀瑜正一脸无奈地站在楼梯上!

  颜珞懵了,这人什么情况,他是会魔法吗?怎么总是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

  “回禾海看我爷爷,路过三中就想着进来看一眼,没想到竟然真的遇见你了。”她的疑惑表现得太过明显,祁怀瑜开口解释道。

  “哦……”颜珞走到窗台旁,手臂一撑就坐了上去,“等会儿吧,等会儿我表弟过来开锁。”

  她懵得很,懵得想不出来祁怀瑜话里的蹊跷。什么叫真的遇见了,难道他进三中是想看她一眼吗?

  祁怀瑜从楼梯上下来,走到窗台对面,靠墙坐了下来。颜珞向左转九十度,就能看见他,可是她偏不,向右转了九十度,看着远处沉重得要压下来的黑云发呆。

  颜珞在想祁怀瑜,这人长了张攻击性那么强的脸,却偏偏冠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名字,一点也不相配。不过相较于硬汉风而言,祁怀瑜的五官更精致,尤其是嘴唇。

  想到这里,颜珞转过头,偷偷看了一眼祁怀瑜,刚刚两人隔得太远,她没看清楚祁怀瑜现在的模样。他好像瘦了一些,颊上那一点婴儿肥没有了,脸上的线条干脆利落,似乎根根都要破开空气。

  兴许是颜珞盯得太过炽热,引起了祁怀瑜的注意,他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目光,而后冲她笑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颜珞是慌了心神的,随即她一脸坦然地移开了视线,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正想再看一眼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随后一声轰隆从天边响起。

  颜珞背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猛地从窗台上跳下来,紧靠着墙坐到了地上,眼睛看向地面,手指抓紧长裤裤脚,不安地一下下揪着。

  她害怕打雷。

  忽然背上一沉,颜珞抬头,见是祁怀瑜坐了过来,把他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你怕这个?”他好像有些惊讶。

  冷不丁被人发现弱点是件很难堪的事情,颜珞别过了脸不去看他,“别问,太丢人了。”

  祁怀瑜收回了悬在颜珞后颈上的手掌,帮她拢了拢外套,“丢人吗?我觉得你现在挺可爱的。”

  背上暖和了起来,恐惧也没那么强烈了,可屋外雷声没停,颜珞还是没心思搭理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花纹,努力放空自己。

  祁怀瑜好像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了,“跟我说说呗,为什么怕打雷?”

  对于他突然转学的那件事情,颜珞仍然耿耿于怀,只当没听见他的问题,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我就亲你了啊。”

  颜珞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超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流氓。”

  刚说完下巴就骤然一紧,视线被强行移到了祁怀瑜的那张帅脸上,“我听到了。”

  此时雷声已经停了,雨水似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落,颜珞莫名平静了下来,平时的张扬也恢复了几分,同时来到的还有小女孩的羞怯,“听到就听到了,流氓。”

  估计是刚才被雷声吓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软糯糯的,还带一点颤颤的尾音,像是女孩在跟意中人撒娇。

  祁怀瑜听得心里开心,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对对,我是流氓,我是臭流氓。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的长相攻击性太强,光是看着就要生出几分畏惧,此刻却做出了一副温柔模样,还刻意放低了声音。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位叱咤风云的黑道大佬,有一天突然被曝出了一张嘟嘴卖萌的照片。

  颜珞被这种反差萌逗笑了,“我不生气。”

  本着有来有往的原则,她伸手捏了下祁怀瑜的下巴,没想到他不但没移开脸,还主动蹭了蹭她的手指。颜珞耳朵发热,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视线挪到一旁的地上,这才意识到了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些尴尬。

  她抱膝靠墙坐着,祁怀瑜在她对面,长腿岔开一左一右放着,脚尖顶住她身后的墙面,正好把她整个人包住,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亲密。

  她感觉耳朵更热了,不自在的轻咳两声,“那个,你收一收腿,这样太……太轻浮了。”

  祁怀瑜先是一愣,随后笑得前仰后合,“颜珞,你特么太可爱了。”

  颜珞瞪了他一眼,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她不就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嘛!

  估摸着祁怀瑜是笑够了,他往后退了退,和颜珞一样靠墙坐着,“好久没见了。”

  “对啊,”颜珞心里生出一股怅然,“你走得可真突然。”

  “我爸妈临时工作调动,对不起。”祁怀瑜心里有愧,是他闯进她的生活,浓墨重彩画了一笔之后匆匆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处理残局。如果不是今天再次遇见了她,这个故事可能就没有结局了。

  “交女朋友了吗?”颜珞更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没留意到语气里带了根刺。

  “没有,有个喜欢的人,一直盼着能和她再见呢。”他眉目见浸着温柔,“颜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今天能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颜珞没接话,祁怀瑜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于是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忽然间就悲伤了起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季扬的电话,“姐,我到学校门口了,保安不信我的话,非要你亲自跟他说。”

  颜珞理了理思路,跟那头的保安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挂断电话站了起来,取下身上的外套仔细叠好。见祁怀瑜还在地上坐着,她过去拉了下他的T恤袖口,把外套递给他,“我们的救星来了。”

  没料到祁怀瑜起身后,硬是又把衣服塞到了颜珞怀里。

  他长高了,颜珞一米六九,堪堪到他的锁骨处。原来要踩一块板砖才能平视他的唇,现在估计要踩两块了。

  “把你电话给我,衣服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还。”这个故事不能草草结束,他想要一个完美的结局。

  颜珞报出一串数字,“你会在禾海呆多久?”

  “今天是最后一天。”

  “然后呢,然后回哪儿?”

  “经烟。”

  “祁怀瑜,”颜珞看向他,话里带上了没压制住的灼热,“服装设计专业,最好的大学就在经烟,我考得上。”

  他眼里生出了光,“我在经烟呆了两年,知道那里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地方,你来,我带你去。”

  夏天的雨来得快停得也快,这会儿已经完全停了,颜珞透过窗户,看到了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季扬来了。

  “祁怀瑜,我给你讲个故事。”

  “传说天上掌管晚霞的仙子,在她的意中人下凡历劫之时,偷偷地用发簪沾了指尖血,在他耳后点了一颗痣,以求及时得知意中人是否有性命之忧。后来果不其然,意中人在及冠之年遇到了生命危险,仙子及时赶到救了他,但也因此耗尽了所有灵力,香消玉殒。可谁知意中人历完劫数之后,第一个去找的人就是仙子。众人这时才知两人早已互相仰慕,只是谁都没有表明心意。”

  “祁怀瑜,你耳后有一颗痣,暗红色的,小米粒那么大。”

  “为什么讲这个故事?”祁怀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是她喜欢看这种小说?

  颜珞背过身翻了个白眼,混蛋,刚才那么能撩,怎么这会儿又不明白了!老娘是让你赶紧表白!难不成还要她主动?这也不是不行,不然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没事,”颜珞微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二十几岁的时候可能会有坎儿。”

  正好季扬打开了门,“姐,走了。”

  颜珞气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可看着那张脸也生不出什么气来,只得无奈说了再见后抱着他的外套走了。

  祁怀瑜是真没想明白这个故事,他喜欢颜珞,两年前两年后都一样,因为喜欢所以想和她在一起,想靠近想触碰,想抱她吻她,也会情不自禁地说那些甜腻腻的话,做那些亲昵的动作。

  但这不代表他会谈恋爱,真的面对女生的阅读理解题时,他也是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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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扬看了一路自家表姐的阴沉脸色,终于在快到家时没忍住问了一句,“姐,那男的谁啊?”

  “你姐夫。”颜珞捏了把手里的外套泄愤,自顾自往前走着,丝毫没注意到季扬已经停在了原地。

  季扬的脑子有些乱,他姐不是对爱情不感兴趣吗,怎么现在出来一个姐夫?!

  不对不对,最重要的问题是,竟然有人能收复他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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