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中曲扭拐弯,向前延伸极长,如龙似蛇,一直蜿蜒下去。
越往前走,丁尘双耳中所听到的声音,便越清晰。
“叮——叮——”
很快,丁尘便听清楚了。
那声音乃是风铃发出,铃声很是悦耳。
丁尘记起来,在伯父丁崖家的屋檐之下,就悬着三挂小小的风铃,常于风中震动、摇摆。听说,伯父每有一个儿子出生,就会请村里的铁匠,铸出一个小巧的铃铛,挂在屋前。
“怪不得,会如此熟悉呢!”
丁尘恍然明白了一些,心中却更加不解。
此等洞窟之中,罕有人住,为何会有一挂风铃,在风中“叮叮”作响呢?!
莫非,那能言神牛竟喜欢听此种声音不成?!
“谁?”
正琢磨着,前方忽然传来一个人声。
那声音,沿着洞窟石壁传播,不断产生回响,听来很是震耳。
“难道,此处果真是那能言神牛的居处吗?和传说中一样,那神牛莫非真的会说人言?”
丁尘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欢喜。
不想,今日竟如此顺利,眼瞅着属于自己的仙宠,马上便要出现于眼前。
若非亲眼目睹,丁尘万万猜想不到,卧牛岭山腹之中,尽是洞窟连着洞窟,简直如同无底之洞一般复杂;也想不到,那传说中的神牛,可能就藏在山腹内的洞窟之中;更加料不到,如此多的复杂洞窟,看样子绝非天然形成,那神牛又是如何挖掘而成的。
各种的疑问与谜题,可实在是相当不少。
“无妨,先见到神牛再说!”
丁尘先丢下心中的疑惑,只想着眼下这一件大事。
他并未对方才问话有所答应,唯恐自己一出声,便将那能言神牛给惊走了,就只赶紧加快了前行的脚步,紧往前方赶去。
“叮叮——叮叮——”
猛然一阵风吹过,忽听头顶上有铃声响动。
旋即,更有一道人声,再次传来:“什么人在那里?!”
丁尘抬眼一瞧,但见眼前又是豁然开阔,呈现出一个半球形的洞屋来。
在那洞屋的高高石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棱角上,挂着一个风铃,只一个小小的铃铛,早已铁锈斑斑,正迎风摆动着,其声音听来还算悦耳。
洞屋中,有石桌,石凳,石床,石锅,石碗,石缸,石柜,石坛……
似乎,其内的一切都都是以石块打磨而成。
洞屋之内,夹杂着不少烟火气息,俨然时常有人居住。
可丁尘迅速环顾了一圈,除自己之外,却未见到半道身影,无论是人影,亦或是牛影。
“方才,竟是什么人向我问话?!”
丁尘小声嘀咕着,迅速从口袋中将仅剩的那块方冰掏了出来。
人会说话,神牛能言,昨夜遭遇的一足蛇妖,也通人语,暂时不能确定此洞之中,究竟是哪一类在,丁尘半点都不敢大意。其料想,若是此处危机潜藏,一旦有所变故,便要在第一时间,将手中的方冰丢出,争取逃离的时间。
“此洞有人在吗?”
丁尘手握方冰,手心微微有汗。
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声,脚下稍稍挪动半尺,警惕注视四周。
一连问了三遍,除了四周的回声之外,竟无人应答丁尘一言半句,其他声响也未听到。
“奇怪,刚才问话的声音,怎么又不见了呢?”
丁尘皱了皱眉,心中大感奇怪莫名,“莫非,对方亦对我有所戒心吗?”
向洞屋内走进了一些,丁尘仔细东看西找了一番,竟什么也未发现。
“是在找我吗?!”
一个声音,陡然出现在丁尘身后。
丁尘被惊得猛然一跳,差点原地蹦了起来,急忙回身。
就见在身背后,竟立着一个无论身材、年龄、相貌、打扮等等,无不与丁尘略微接近的少年,双目炯炯有神,盯着丁尘,目不转睛。只是其小脸更为白净、白皙,甚至可用“煞白”二字来形容。
“你是——”
丁尘倒吸了一口冷气。
万料不到,如此洞窟竟然有人居住。
那白脸少年说道:“你来我家,一阵寻找,难道,你竟不知我是谁吗?”
“我怎会知?”丁尘急忙回道。
他报过姓名之后,便言称自己就是卧牛岭下的山民,因上山砍柴,迷失了路途,又不小心踏入了洞穴,坠入洞窟,后经一番寻找,竟是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只好在此洞窟中胡乱摸索,撞来撞去。
白脸少年听了,“呵呵”冷笑两声,道:“上山砍柴,那你砍柴的斧头呢?!”
说着,不知他从哪里,拿来一柄铁斧,在丁尘眼前晃了又晃。
“我砍柴时,是有铁斧在手的,你砍柴的铁斧在何处?”
那白脸少年显然不信丁尘的说辞,一下便抓住了其言语中的漏洞,“而且,你见过哪个人上山砍柴,还背着包袱的?”
说话时,其目光紧紧盯着丁尘肩上的小包袱,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来砍柴的。”
见谎言被人一下子便揭破了,丁尘索性就实话实说,“其实,我到此卧牛岭中,是来寻找……”
话未说话,眼前的白脸少年闻言,竟猛然打断了丁尘的话。
“我就知道,你前来此地,必定是来寻我的!必定是来寻我的!”
白脸少年忽地丢下手中的铁斧,顿时喜上眉梢。
其双手猛地抓住了丁尘的双肩,使劲儿摇晃个不休,十分欢喜道:“你快说,你到这里来,是不是寻我回家的?你快说,你是我的家人,是不是?你快说,你跟我是何种关系,父子?兄弟?还是亲戚?!”
不知为何,此白脸少年一见丁尘,便万分激动。
像是,不知多少岁月,并未见过其他人了。
他对丁尘一个劲儿地问个不休,情绪激荡,神情恳切,言语快速而又混乱。
“来,来找你?”
丁尘被其晃得一阵迷糊,脑中一团乱麻,“可我都不知你是谁呀……”
那白脸少年急忙说道:“我叫叮叮,你可记得这个名字?你是否对此名字,很是熟悉?你可是一听,便记起了我?你要是熟悉,那你必然就是我的亲人、家人了啊!”
“丁丁,你,竟然也姓丁?”
丁尘陡然一愣,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件陈年旧事来,“莫非,他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