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凡修炼出“通灵目”后——这是他自己给起的名字——高兴的把营地所有的人都看了个遍,可惜除了全南道士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人有气海。
而此时的华阳军也没有强行攻关的意思,每日晨间摆出了几队人马往关前一转,然后就什么也不做的直接回营了。这副大摇大摆的巡逻,直让叶凡恍惚间有种置身华阳城内的感觉。又过几日,干脆连这种例行公事的巡逻也不做了,一门心思只顾地紧守营地。好在历次征伐,徐家都来过这里,对此处的地理河川很是熟悉,因此倒没花费太多的精力。又将周边森林清理个大概,壕沟、枪车、拒马、雉墙无所不置,将营寨弄成金城汤池,一副固守的姿态。
有经验的老军早知道徐侯爷这是要仿效以前,在此消磨时间,等过些日子,就回军交差了。以前各路大军伐南的时候,都是这样,硬攻又不一定能打下来,这样做好,平平安安的没什么伤亡、各吃各的饭再好不过了。因而,营地里人心都很轻松,气氛祥和。
就在众人盘算着何时回军时,哪知没几天的光景,几匹罗州方向的快马赶到,立刻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中军大帐内,帷幔无风自动。徐侯爷暴跳如雷,发怒道:“青州那边传信,说什么北海王在海上断了联系,这是哄人玩哪!内廷在干什么!这等军国大事岂能儿戏!现在可好,临江王又催促我们攻关。攻关!攻关!这南三关有这么容易打的吗?让他自己来看看!不是死他们家的人,不心疼是吧?”
帐内众人默不作声,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触徐侯爷的怒火,平白地惹火上身,体贴上意,齐齐地往那信使方向怒目过去。
那几人信使领头的是临江王麾下的低阶武官,虽然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但毕竟是武将出身的有几分胆气,如今毫无惧色。那人也知道忠武侯现在怒火正烧,不能硬碰,只得唯唯的垂手侍立。
徐侯爷发了一通火后,像是突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放缓了声色,对那信使说道:“请回禀临江王殿下,以往这个时候,大军最多刚到第二道关,可现在居然一路顺风顺水,没遇到太大的阻碍,这次南国的动向诡异难测,我军还须谨慎才是。”
送信的武官低眉顺眼的待徐侯爷把话说完,方才出声:“侯爷,您且消消气,我家王爷素来知道侯爷用兵有孙吴之风,所以还有封私信,与您详说。”说罢,从胸襟隐蔽处摸出一纸信笺。徐侯爷斜眼一望,见那信笺上方的红泥封漆犹在,又见那武官把信拿在手里却不递出,只不停地环视左右,想是这临江王必有些不可轻易告人的事情要说,事先交代了属下,要私下递给自己。
徐介威此时怒气未消,冷哼了一声,不等那武官说出意图,抢先叱道:“拿来就是,这里都是我们徐家人,没什么秘密可言。”那武官无奈,见对方话言于此,只得呈上。
那临江王在信笺上所写的不过都是些哄他进兵的话语,或是动之以情,或者振振有词的利诱,或是含蓄的威逼,这洋洋洒洒的所写大半都是催促攻关的言词。徐介威内心冷笑,想这年轻人都贵为王爷了,还如此不知足的贪求封地,看来皇室成员之间的争斗更炽热了。
又往下继续看,见临江王笔锋一转说道,那青巫师前几日已经招供,南国历经数年的灾害,国库早已无粮,初秋时国主就带了大军去了南边就食。整个北方全靠着一些老弱残军和北方的部落来守卫。如今,圣天城正值空虚。临江王言词火热的劝说,何不乘势攻取,也好全数次的征伐之功。末了,又补说了一句,他已经上奏朝廷,不日就会有旨意示下,望徐侯爷早作准备。
徐介威本来想的就很伤神,那曾料到南国会这等变故,边搓揉着眉心,又将此信传与众人观看。那信使见了,慌忙要上前劝阻。徐介威横过一眼,没好气的回说道:“本帅自会与你家王上所说。”那信使闻言,只得呐呐告罪。
众人这一番匆匆过目,也看个大概明白,四下小声商议了会,方有人问道:“这恐怕是欲擒故纵之计,南蛮诱图我军。”徐介威抬眼寻看,是自家族弟昭武校尉徐介盛,一向的谨慎多疑。
另有一人回道:“倒也不像,之前就有几方探子都说起过,这几年南国确实国运不顺,大旱水灾接连而至,去年还罕见的遭了蝗灾,说现在没有军粮也不算是什么虚言了。”
又有一人问道:“那这种时候,这南国怎么不去防御我们,反而领着大军南下了呢?”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不会强攻的。”徐介威捂着额头,烦恼的回答。
众人一听,相互对望,对这信的内容倒信了几分。
那信使瞧见此时营帐内鸦雀无声,各人都有些意动时,忙趁热打铁地说道:“我家王爷还说了,不日将亲自带兵来这,为侯爷助威。”
徐介威更加头疼了,支起脑袋斜靠在案几上,有气无力的回道:“那可真得多谢你家王爷的好意了。”又示意几名侍卫陪信使退下,自去款待,免得在此聒噪,乱了众人的心神。
待临江那边的信使退下后,原先肃静的营帐嗡地一下,顿时热闹起来,众人互相争论着。有言说不可,只须按计划行事,等时间差不多时就撤军回华阳的;也有人说,这临江王分明就是来督战的,就算攻不下来,也得好好的做几场,否则他一本奏折上去,侯爷倒是难做了。
众说纷纭间,蓦地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这国主怎么非得去南边吃饭,不能到这里来么?”众人回身看去,那年青人站在第二指挥使徐介盛的身后,正是近日立了大功的徐家后生徐定光。
徐介盛见侄子不了解南国的情形,忙出声与他解释,原来这南国疆土狭长,又多是崎岖的山林土地,只有北边是产粮的平原,国王的势力也都在这平原上,靠着这处繁华地域的产出控制着周边部落。一旦北方受灾,只能去南方那些大部落里就食去了。
稍稍解释一番,徐介盛就转身对徐介威说道:“军帅,这南国地势狭小,若真的要攻,那么不攻则已,一动就要趁其不备尽快破关,否则南国大军回援,儿郎们的伤亡就大了。”
徐介威也点头赞同:“七弟此言甚是,理应慎对。这样,让军士们好生休息几日,这几天工匠们抓紧时间赶制些攻城器械,后日一早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