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想了会儿,手朝腰间一伸,那里佩戴的饰物一闪,一张纸条出现在她的手上。
李云枫接过纸条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你要的东西,在城东思来客栈,甲子六号房。”
张震也凑过来,看到上面写的字,瞬间面色一变,他问道:“这个纸条是谁给你的?”
师太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走在街上,一个小男孩拿着糖葫芦跑过来,伸手递给我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跑掉了。”
李云枫想着这些事情,觉得胸闷,呼吸有点不畅,一件件事情越往下深挖,越是有一团迷雾在其中萦绕,无论他怎么去拨动,总是难以企及真相。
他平顺了心中的烦躁:“你为何要送子母石给苏家的侄儿?”
师太低垂着头,暂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李云枫手持着剑,猛地将剑身拍到她的肩头。
她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三个月前,一个神秘男子交给我的,让我亲手交给苏家侄儿,当时他蒙着面,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这个事情并不复杂,他为何要选择你去给?”
“我不知道”,师太摇头。
“那你为何要照做?”李云枫冷冽的问道。
师太顿了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顿觉肩上一沉,无奈说道:“他说关键时候,会助我。”
李云枫继续追问:“什么关键时候?”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得到一位强者的承诺,并不是一件坏事,所以我就答应了。”
“他很强?”
师太点头,惊恐的回忆道:“他来到静安寺的禅室,虽然只蒙着面,可我居然连他脸的轮廓都看不见。我的两位贴身保镖,听到了动静,冲了进来。他仅仅转头看了她俩一眼,她们便双双倒下了,我的毒直接在他身前化开了。”
李云枫见识过她毒的厉害,要不是因为有七星幽莲,他此刻可能尸体都已经凉了,他记下了这个事情。
“你迷晕王氏众人的当晚,有在他们府上碰到其它人吗?”他看似随口一问,实则想让逻辑闭环,毕竟李元玉交代碰到了她。
师太思索片刻摇头。
李云枫顿时觉得不对,他眯眼问道:“你几个人去的?”
“下个药而已,我一人足以。”
不对,不对,李云枫回想,根据李元玉之前交代,他们去的时候,王家已经躺了一地的人,并且他们还与两名疑似凶手打了起来。
难道有人在说谎?
不对,柱子上残留的痕迹,可以辅助验证李元玉的话,他应该确实在王家与人争斗过。
而静安师太此事又不似说谎,因为这种事她没有说谎的动机和意义。
难道还有第三批人去了现场?
李云枫一阵头皮发麻,王氏家里是菜市场吗,为何都纠结在同一天登门?
等等,为何是同一天?
他之前陷入了主观臆断,忽略了时间的维度。
他沉声问道:“你是多久去的王家?”
师太回想片刻:“十月初十晚上。”
李云枫瞳孔一缩,王氏死亡时间的前一天吗?
而李元玉交代的时间是十月十一晚,也就是尸检推导出的死者死亡大致时间。
“你后面还到过现场吗?”
师太摇头。
李云枫顿感不妙,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此事又陷入了死胡同。
他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还能如何破局。
时间维度?
他急切地问道:“中了你的迷药,一般会晕多久?”
师太想了会儿,不情不愿地说道:“这个与喝茶的时间相关,如果是新鲜茶叶,一般最长就在五个时辰,喝茶时间过去了越久,被梦舞迷晕后,昏迷的有效时间越短。”
李云枫心中大骇,五个时辰,如果将王氏的所有人算满,都是才喝得迦南梦舞茶,那初十当晚被迷晕,十一日白天怎么都应该已经醒了。
而李元玉十一号晚上去,他们都还晕倒在中庭。
等等,晕倒在中庭?
这个李云枫之前并未注意到的细节,让他一时间陷入了心中的纠结。
王氏一家在晕倒后,身体就已经被人搬动过。
可来人为什么要搬动晕倒后的王家人?
如果放在原地不动,会有什么问题?
这样做的意义呢?
李云枫抓了抓脑袋,他想不通凶手,多此一举的意义。
特殊癖好?
伪造现场?
伪造现场。
这四个字,让他脑海瞬间如同有一道闪电劈过,他拿走了横在她脖子上的大剑。
冷声说道:“此事你还与谁说过?”
师太摇头。
李云枫顺势拿过了张震手上记录的口供,让静安师太确认无误画押后,与张震一道,邀请何府尹一起出门商议。
门外,东城玲珑阁的修士们都没走,听人传王氏灭门案有了重大的突破,这个笼罩在北燕上空快要一旬的乌云,比一下午就被灭掉的黄巾军叛乱,还要瘆人。
而此案,今天可能就要尘埃落定,他们各自拿着武器,坐在王叔端来的小马扎上,吃着才买来的果盘,互相传递着奇闻异事。
有一名经历了当日去翠山一行的一重楼修士,正在给其它当时有事没去的修士,绘声绘色地讲着李阁主的英勇事迹。
以及后来,李阁主在东城玲珑阁,打破魔宗修士蓄意串供的诬陷,陷害那名漂亮女子的事迹。
也有修士对此不屑,低声嘟囔道:“无非就是绕来绕去把人绕晕了,嘴皮子功夫而已。现在城里到处都在传,一个眼罩着红丝巾的大侠,当日在城西叛乱主场地,一人独挡二重楼霸刀上品的实力。
“并且只靠了三声怒吼,便让几百叛军死士投降,不良人当时在那些死士手上,都死了几十人,可见那些死士的厉害。并且他一人一剑,救下了身后几千百姓,这才是我辈玲珑阁修士应该学习的。”
刘彦兵肉笑皮不笑地开口:“那人不就是李阁主嘛,张执笔之前给我说过。”
一众修士听闻,一脸震惊之色。
大厅张震与李阁主出来后,一众修士见状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们看着李云枫的目光火热。
李云枫手拿着师太的口供,他心里其实并不太确认自己的想法,而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来两名修士与他们叮嘱了几句。
接着他找来笔墨,写了一个纸条,差刘彦兵骑马跑一趟御史台衙门,交给侍御史聂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