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听闻吃了一惊,他低声问道:“既然是永贞帝的姐姐,为何又会去寺庙出家?”
何府尹眼睛微眯,打量着张震,沉声说道:“张执笔,有些宫廷秘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张震了然,瞬间噤声。
李云枫望向何府尹,神色中看不出喜怒:“何大人叫我们二人到此,是为何意?”
何府尹转头看向李云枫,停顿了片刻,他语气缓和地劝说道:“如果李阁主,手上没她什么实质的杀人罪证,还是将人放了吧。”
接着好似怕对方,理解不了他的良苦用心,他真诚地告诫道:“这里面的东西太复杂了,就算是我,都没有资格审判她。”
言外之意,就是她的背景和敏感性,大到了让北燕拥有实权的从三品大官,都不敢审判的程度。
李云枫当然明白府尹的好意,他低头不语,只是将手中的大剑,轻轻地背到了身上。至于可以藏物的荷包,据他初步了解,在这个世界,这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他还不打算在人前使用,以免让人觊觎。
何府尹看他的动作,脸色缓和了下来,欣慰的笑了笑。他伸手示意大家一同去到静安师太那边商议,以免对方等得不耐烦。
李云枫不为所动,张震见状也跟着没有动,何府尹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正要开口。
李云枫抢先一步说道:“这难道就是何府尹,想要带给北燕的安定?”
何府尹听后,面色一沉,眼中精光爆射,一双眼睛,如鹰眼一样死死地盯着李云枫,他神色不悦地说道:
“我本好意提醒李阁主,不要贸然行事。虽说你在玲珑阁内位高权重,可你毕竟还年轻,有些东西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可以达到目的,有时适当地退让,反而可以让你走的更顺遂一点。”
他的话,让张震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心里认同他的这个说法。如果此时换成是他来抉择,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接收他的建议,就像很多年前自己地选择一样。
不过,同时他心中也暗自期待李云枫,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就像那句让他震撼了整整一天的,‘上对得起苍天,下对的起黎民’那样。想到如果自己曾经有他这样的勇气,人生会不会可能就不一样,他不敢去细想。
可于此同时,他又害怕李云枫,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那自己与他在心性上的差距,堪比云泥。
正在他内心纠结之时。
李云枫听了何府尹地建议,认真地向他施了一礼,表达自己的感谢,毕竟他也知道,对方其实没有必要,和他解释这些东西,算是真心实意。他此刻出奇的冷静,思索着自己的本心。
何府尹见状,面色一喜,双手急忙上前托住他,表示不用施礼。
张震松了口气,心里既开心,又失落,他被自己的这种情绪折磨,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许久后才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或许是对自己地妥协吧。
三人来到了静安师太身前,何府尹施了一礼,他并未开口,等着李云枫上去主动说明,那样会比较有诚意。
李云枫明了,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对着静安师太施了一礼,沉声说道:“经过我们三人商议,觉得静安大师的行为,皆事出有因。”
师太一脸本该如此的神情,她笑了笑,对这个结果毫不在意,不过出于涵养,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了。此事了结后,到她的这个年岁,也大概率不会特意回来报复玲珑阁。
何府尹笑了笑,觉得此子可以培养,将来定会成为朝廷的一大助力。
张震觉得他说的有点冠冕堂皇,但对方背景恐怖,想要消除后续的误会或者影响,这些场面话必须要说。
李云枫看着他二人,嘴角也笑了笑:“虽然事出有因,不过鉴于师太的所作所为,有主观恶意,并且直接或间接害死了二十余名无辜的人,案情重大,后果严重。况且归案后,拒不配合,没有立功表现,并且妄图通过背景关系脱罪,竟如此藐视律法。
“按北燕先皇定的规矩,就算天子犯法,也因与庶民同罪,如上数罪并罚,按律当斩,立即执行。”
他一边说一边猛地拿起了身后的大剑。
师太听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再观其行,发现对方不是说说而已。
明知道她的背景后,对方仍然敢出手杀她,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他刚才那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用头去救下刽子手刀下的冤魂”,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此处,她吓得瞬间瘫软在地上,她不肯相信是这样的结果,连皇帝都不敢杀她,居然马上要被一个愣头青给砍了?
她面无血色,用力地摆着头,导致已经盘好的头发,又凌乱地散了开去。
张震表情更加复杂了,不过他并未出手阻拦。
“不...”何府尹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伸手准备阻止。
可他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在此,如果李云枫一意孤行,打算先斩后奏,他也无法阻拦他的行凶,人都死了,事后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
李云枫手中的大剑,已经举起,它凶狠地朝着师太的脖颈处斩去,没有犹豫。
除了他外,其余三人都意识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神色各异。
师太看到了举起的夸张大剑,正在朝着她的头颅飞来,她眼前一黑,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现,她原本想大喊大叫,结果发现张嘴了,却发不出声。
大剑离师太脖颈处仅有一寸时,猛地止住去势,它带起的罡风吹得师太脖颈生疼,师太身体猛地一抽,就要倒下。
师太等了两息,发现自己还活着后,冷汗瞬间就打湿了她的全身,她来不及庆幸,也不敢出言嘲讽刺激对方。
因为她意识到对方突然停下,并非出于不敢动手,相反两人关系已经得罪死了,如果他怕报复,直接手起刀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猜对了,李云枫收手并非害怕,而是有话要问,此案还有很多不清晰的地方,杀了她线索便会全断,杀戮并非他的目的,只是手段。
他冷声开口:“我问,你答,只有一次机会,欺骗或隐瞒,那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