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墨叶仍然风轻云淡地说着,手上的镣铐清脆地响着。手上的黑色迅速地蔓延,血管在墨叶的手上都可以清晰地看见。
“他怎么没事?我下了灭魂粉,风灵兽非正常死亡会在一百五十年之后再度重生。这灭魂粉,可是专门将这仅有的机会给灭了。你们两个,无缘了!哈哈!哈哈哈!”大长老抱着手,神色十分猖狂。
萌萌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目光呆滞地看着大长老,随后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你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骗你干嘛?还有,灭神散,可是连魂魄都会灭的!你,还有他,生生世世,都别想再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长老故作惋惜地看着萌萌,萌萌张开了嘴,眼角溢出的眼泪砸在地上,揪着贴近心口的衣服,闭上了眼睛。
“莲儿!别听他的!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墨叶心疼地看着萌萌,不断地拽着手上的镣铐,清脆的声音响在整个密道。墨叶手上的黑色基本上都已蔓延到了全身,正在慢慢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墨叶!别骗我了!我不傻!”萌萌转头看向身后的墨叶,哭着说道:“麓恕!我要杀了你!”
萌萌手持着长剑,不断地杀向麓恕。
“你可真笨啊?不会变身?哈哈哈哈!”麓恕变为凶兽的形态,用粗犷的声音说道:“哈哈哈哈!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这对儿可悲的小情侣。”
“麓恕!看招!”萌萌终于变成了凶兽,墨蓝色的瞳孔因为愤怒变为红色。
“不错啊,傻瓜也会变身啊。”麓恕笑话着萌萌,黑色的爪子抓向萌萌,萌萌硬碰硬,当然失败了。没打几招就变为蓝衣的少女。嘴角都是血。
“麓恕!你别伤害他!”墨叶拽镣铐的动作因为愤怒更剧烈了。镣铐因为年代久远,早已生了锈。可麓恕早已熟视无睹,变为人形,捏着萌萌的脸,萌萌阴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麓恕,麓恕猖狂地笑了笑,说:“你们的感情可真好啊,要不要我送你也下地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麓恕!我说过,你有什么冲我来!放了她!”墨叶也生了气,冲着麓恕愤怒地吼道。
“哟哟哟!待宰的羔羊也会叫了啊!”麓恕歪着头,阴阳怪气地说着:“如果,我把她的舌头割下来,你会不会心疼啊?”
“你敢!”墨叶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麓恕。
“你看我敢不敢!”麓恕伸出了一根带着黑色的指甲的手指,那锋利度足以撕碎普通人的骨头。
“我说过,不许你伤害她!”墨叶犹如疯了似的,一下子挣脱了镣铐,赤手空拳跟着麓恕打。
“你这个废物还是我的对手?”麓恕这年纪可不是白比墨叶大的,拳拳生风,打在墨叶早已被灭神粉侵蚀了五脏六腑的身体,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墨叶!”萌萌害了怕,尖叫了一声,声浪把麓恕击倒,晕了过去。
“墨叶……”萌萌把墨叶抱起来,墨叶眼神依旧温柔地看着萌萌,萌萌豆大的眼泪掉在了墨叶的脸上,墨叶丝毫没有感觉的样子,萌萌忍不住哭着问道:“我的眼泪掉在你脸上了,你怎么没有感觉的样子?”
“我已经没有感觉了,灭神散从表皮侵入,我的五脏六腑已经被侵蚀了,我的表皮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而且……我的眼睛也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墨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是没有表情的。真的不知道,他是用何种心情对萌萌说的。
“那你是怎么看到我的脸的?”萌萌难过地哭着,声音颤抖地问道。
“靠心……”墨叶淡淡地笑了。
“墨叶……我……求你……别离开我……好吗……”萌萌闭上了眼睛,声音早已哭得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恐怕他已经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了,他的五感,都已经消失了,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犹如废人!哈哈哈哈!还不是因为你……灭神散忌肝火。他刚刚为了救你,就是动了肝火。哈哈哈哈!”麓恕站了起身,丝毫不知身后的庄主。
“麓恕!你偷取验命石,打伤墨叶。还不束手就擒?”庄主在身后声色俱厉地说着,麓恕嘴角一勾,化作一阵黑烟溜走了。
“墨叶!墨叶!”庄主叫了几声墨叶的名字,可是墨叶什么都听不到。
“庄主……墨叶他被下了灭神粉……五感尽失……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萌萌哭着说着,庄主脸上却是十分平静,貌似什么都知道了似的。米妍妍他们自然都过来了,听见了墨叶的情况,不由得吃了一惊。纷纷向萌萌投来心疼的目光。
“庄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墨叶!我求求你……”萌萌轻轻放下了墨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我也没办法……”庄主绝情地说道,看向濒死的墨叶,淡淡地说:“他现在也不记得你了,妙莲,放下他吧,他……没救了……”
“不可能!”萌萌哭喊着,闭上眼睛丝毫不相信庄主的话。
“我六岁那年,我遇见了他。我八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他上山替我采药,从山上摔了下来,可他还是活着;我九岁那年,在那个水池旁玩耍,遇见了水蛇。十米来高。他为了救我,自己被水蛇咬了。那条水蛇有毒啊!可他还是被你救活了。你现在对我说,他没救了,我不信!”萌萌闭上眼睛,往日的情景如今一一闪过脑海。
“原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墨叶?他一直都想让你记起往日的情景啊!”庄主淡淡地看了萌萌一眼,摇摇头。
“莲儿……”一声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萌萌急忙抱起墨叶,墨叶枕着萌萌的手臂,眼中那早就哭成了泪人的萌萌,轻轻撩开了紧贴着萌萌额头的发丝,露出了笑容。
“你醒了……你是不是好了!”萌萌抽抽鼻子,手放在墨叶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墨叶摇摇头,他知道,灭神粉已经侵入了他的心脏,他现在已经药石罔医了。
“萌萌,我将他表皮的毒素褪了下去,五感也替他修复了。只不过,我也只能替他延续一个晚上的寿命。我现在已经将最后一点精元耗尽了。萌萌,好好陪陪这个孩子吧……”萌萌耳边传来了阿昼的声音,原来阿昼将他最后一点精元渡给了墨叶,他自己也变为魂魄,同柔珏投胎去了。
蓝色的宝石似的项链喷出了白色的烟雾,萌萌抬头大声喊道:“不!爹!你回来!”
“萌萌……对不起……我要去找珏儿了……”阿昼最后一缕声音消失了,萌萌渐渐低下了头,说了声:“谢谢你,爹!”
“莲儿,出去走走吧……”墨叶握住萌萌的手,似是安慰似的。
“好!”萌萌眼中泪花闪闪发亮,但仍是笑着。她想要的,不只是这一个夜晚,更是永生永世,白头偕老。可是现在,这一个夜晚,便是她能所求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萌萌扶着墨叶走了出来,米妍妍不想跟着他们,只好在一旁看着他们。
墨叶看了看莲池那边,萌萌知道他要去那里。
“走吧。”萌萌扶着墨叶向莲池那边走了过去,坐在了石头上,墨叶枕在萌萌肩头,抬头看着星空。
“莲儿……你还记得我们初遇时吗……哦……对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墨叶抬头看着星空,刚想和萌萌回忆小时候,可是,却突然被自己蠢笑了。
萌萌闭上了眼,强忍住悲伤,也笑了:“记得……”
“莲儿……”墨叶看着萌萌的侧脸,惊喜地叫着。萌萌“开心”地笑了,说:“我都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好!我还以为,我有生之年,等不到你全都记起来的时候了……”墨叶自嘲似的笑了,萌萌板着脸:“呸呸呸!我们还年轻!谈什么有生之年……我不许你说这些!”
“呵呵呵呵!”墨叶笑了,萌萌从没有见过他笑得这样开心。从小时候初见,还是现在再次见面,他都是笑得那样拘谨。
“墨叶,你说过,你会一直保护我。你可别骗我!”萌萌把头微微倚在墨叶的头上,看着夜空,眼里的眼泪再一次滑落在脸上,汇聚成一滴眼泪,掉落在地。
莲花随着晚风微微摇曳,倾斜下来的水似乎也干涸了,一滴水也流不下来。
“莲儿,我还记得,初遇时,你才不过六岁,就知道在柔珏阿姨身后躲着,怯生生的,不敢见人。连一旁一只小鸟叫几声你都害怕……”墨叶笑着跟萌萌回忆道,笑得那样开心。
“我记得这件事。后来,你就带我来到这儿,就问我的名字。我不说,你就追我,我不小心掉水里了。是你奋不顾身救了我。我当时就想,这个小哥哥,人真好!”萌萌也笑了,看着天空,眼泪一直掉。
“其实,这里是我幻化而成的,我就是为了让你开心。我不死,这里不会消失。可是现在……现在我要死了,这个装满我们回忆的地方,也要消失了……”墨叶有气无力地说道,萌萌看着肩头上的墨叶,问:“我九岁那年那条水蛇呢?”
“我不知道,水蛇可不是我变的,你可不许误会我啊!”墨叶拽着萌萌的胳膊,萌萌点点头,墨叶放心地微微闭上了眼睛。
“墨叶,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我想多和你说说话……”萌萌摸摸墨叶的脸,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她怕,墨叶要是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还想说什么啊?”墨叶紧紧握住萌萌的手,笑着问道。
“随便什么……”萌萌苦笑了一下,说道。
“莲儿,我……”墨叶看着萌萌的脸,刚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萌萌却指着夜空说道:“墨叶!你看!流星!”
墨叶看着夜空滑落下来的流星,微微一笑。萌萌急忙闭上眼,握住双手,许愿。
墨叶看了看周围,突然对上了麓恕那阴寒的目光。麓恕拿着涂着灭神粉弓箭,指向萌萌。箭已离弦,墨叶来不及做任何想法,用自己一把挡在萌萌身前,箭就这么射中了墨叶。
萌萌微微睁开眼,墨叶在萌萌的肩头吐了一口黑血。萌萌张大了嘴巴,大声叫到:“墨叶!”
“莲儿,你的一辈子我全都保护不了你,我的一生,我履现了承诺。我全都保护了你……”墨叶笑了笑,靠近萌萌的嘴唇,深情地吻了一下萌萌,闭上了眼睛,手也沉重地放了下来。
“墨叶!”萌萌悲痛地喊道,豆大的眼泪掉落下来。萌萌将墨叶紧紧抱在怀里,痛哭着。怀里的墨叶化作点点蓝光渐渐消失,那个莲池也渐渐消失。
庄主赶到了,同样用抹了灭神散的剑刺中了麓恕,麓恕临死前看了一眼抱着快要消失的墨叶的萌萌,哈哈一笑:“我还以为庄主会为了给墨叶续命用验命石呢!原来,庄主也不想救墨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叶和莲池一同消失了,萌萌一下子坐在地上,抱着墨叶的手还悬在半空,萌萌嘴里还喊着:“墨叶!你回来!我求求你!你回来……”
满天的蓝色的雪花落了下来,一缕蓝色的光芒钻进了萌萌的心口内。萌萌全然不知,痛苦地哭着。
满天的蓝色雪花落在了萌萌的头上,米妍妍坐在萌萌身旁,萌萌枕在米妍妍的肩头,不知哭了多久,萌萌终于不哭了,但却淡淡地和米妍妍说道:“主人,现在我明白了,喜欢一个人,要趁早说出来,不然,一旦错过了,任凭神仙来了都弥补不了。世界上,可真的没有后悔药。”
米妍妍点着头,目光十分深邃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