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花枝问。

　　“你全都记不得了。”程修叹气，微屈着手指，弹了弹花枝的脑门：“我都怀疑，是不是那个鞭炮，把你炸傻了。”

　　花枝尴尬的笑笑。

　　“不过，现在你全好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以往，我还在想，就算你是傻的，我也要娶你当老婆。”程修感概。

　　“你才傻呢。”花枝笑嘻嘻的看着他：“一个傻子也要。”

　　“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程修跟着笑起来：“老天爷注定我们俩要在一起，看，现在一切刚刚好。”

　　是啊，两人经过那么多的苦难，现在能在一起，真的一切刚刚好。

　　****

　　李勇送着雷老虎回家，又赶着回来。

　　这么晚了，居然爷爷的房间亮着灯。

　　“爷爷，你还没睡？”李勇轻轻推开门进去，就见得李培德靠在床头，披着棉大衣，就着床头的灯光在看书。

　　“之前就睡了一阵，然后醒了，睡不着，就起来看看书。”李培德回答。

　　看着李勇风尘仆仆的样子，李培德关切问道：“今天的团年饭，吃得这么晚？”

　　“嗯，主要是请的人比较多，为了安全起见，我也把一些家远的，给送回去。”李勇回答。

　　“嗯，安全为上，否则，一桩好事，就变成坏事了。”李培德赞同李勇的做法。

　　李勇坐在李培德的床头，并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

　　李培德看着他：“这么冷的天，你把这热水袋抱着。”

　　他勾着身，从自己的被窝中，摸出一个热水袋。

　　年纪大了，夜里怕冷，李勇就很有孝心的，替他想着这个问题。

　　以前，是拿了医院输液的玻璃瓶，给老爷子当热水袋。

　　后来百货公司进了更好的热水袋，李勇就给爷爷换过了。

　　“爷爷，我看上了一位姑娘。”李勇想了想，还是跟爷爷把这事，和盘托出。

　　他现在，许多事，都要回来跟老爷子商量一番，以免自己行差踏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修哥把整个公司交给他打理，这样的重担，他得好好的负责，否则，他对不起人。

　　李培德高兴的笑了，没想到啊，自家这个孙儿，也终于开窍了，有了看上的姑娘。

　　“哪一家的姑娘？她们家是做什么的？”李培德问。

　　“应该算是嫂子的同学吧，还在读书。至于她们家……她爸是屠宰场杀猪的。”李勇把他了解的情况说出来。

　　“杀猪的啊……”李培德听着这个职业，微微有些叹气：“虽然说，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可我还是感觉，这不怎么靠谱。”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勇低声道：“你是怕他们家是杀猪的，文化不高，性格粗鲁，大家彼此生活习惯不一致，生活不到一块儿去。不过，这个姑娘，倒是斯文秀气，知书识理，会写一手好文章，喜欢看书，没有大毛病。”

　　李培德慈祥的看着李勇。

　　“既然你感觉不错，那试着处处看？”李培德也没有过于阻拦，说道：“我们这些老顽固，是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新思想，你们现在都是喜欢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包办婚姻。不过，这一见钟情是好事，可这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从多方面的彼此接触了解，记住了吗？”

　　“爷爷，我也只是跟你说说，她现在还在读书，我怕影响她的学业。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也是刚才喝了点酒，八字还没有一撇，就来跟你说了。”李勇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培德善解人意的笑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以前，是这个家庭成份影响了你，让你也不敢去想这终身大事。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自己的事。”

　　“行，爷爷，我会斟酌考虑的。”李勇说：“我先回房睡觉了，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李培德也把这事，给放在心上了。

　　等过了年，他去好好的打听打听一下这女方的家底家世，也算是给孙儿探个路。

　　妻贤夫祸少，贤妻旺三代，李培德在开明之中，又有他固有的一些坚持。

　　****

　　转天就腊月三十，程修下午就从城里回来，不仅带回许多年贷，甚至还带上了一大箱的鞭炮。

　　程彩霞一直在纠结，这过年，在哪儿过。

　　按说，她是程家的女儿，应该在程家过年。

　　可她又是泼出去的水，赵金芳、程保国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爱。

　　特别是蜜蜜听说回外婆家去过年，是一个劲的躲着：“不，我坚决不回去，我就和小舅舅、小舅妈她们一起过年。我们才是一家人，那些不是一家人。”

　　“怎么不是一家人，是一家人，那是妈妈的妈妈，怎么不是一家人。”程彩霞说。

　　“就不是，她们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东西，她们也一惯欺负我，特别是程大宝程二宝，外婆还一个劲的帮着他们骂我。”蜜蜜伸着小手，抱着桌子腿，反正是不承认回程家过年。

　　杨志兰在旁边讪讪陪笑：“大宝不好，我回家好好教训他，以后，让他不欺负你。”

　　她也要急着回家过年呢。

　　这个家，当然是指回她娘家。

　　她的两个孩子都送回娘家去了，她才不会回程家。

　　再说，赵金芳都疯了，这程家，整天更是鸡飞狗跳，她才懒得看一眼。

　　最终，还是程爷爷发了话，就在程修家过年，让吃过晚饭，程彩霞再回程家看一眼就成。

　　爷爷都这么说了，程彩霞自然没意见。

　　花枝把杨志兰的工钱付了，又另外给她包了一个红包，算是过年钱。

　　“没想到，我这么大把年纪的人，居然也能收到过年钱。”杨志兰笑，但也没有客气，揣着红包回家。

　　临走时，她看了看院子里停着的自行车。

　　“怎么，你想借自行车？”程爷爷在身后，不耐烦的问。

　　“不借，不借。”杨志兰象踩着尾巴似的跳起来。

　　她还哪敢再借自行车啊，上一次借自行车，闹出那么大的一桩事，她是好不容易才把娘家的那些兄弟给哄好。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大家都不由好笑起来。

　　这过年的年夜饭，花枝和程彩霞忙乎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