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暗中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五十五份，他就全给认下了。

　　至少，他还占大多数的股份，还能有话语权。

　　然后，程修组织大家签订了合同协议，一切按着规章来走。

　　甚至大家还各自提供了各种证明，好在银行作贷款担保。

　　那一叠资料文件，都是厚厚的一摞，看着都累。

　　“大家别嫌麻烦，主要是，我被杜锋这人坑过，所以，宁愿谨慎一点，也不能再出一点差错。”程修解释一句。

　　李秀英点头：“对，谨慎一点好。”

　　大家都给坐在一条船上了，可真不能有事。

　　程修回家的时候，把跟陈子达合伙搞服装厂的事，跟花枝说了一遍。

　　然后，就涉及着这个服装厂的服装款式问题。

　　“这杜锋不要脸，跑来扒版，还搞得明目张胆的，真不知道他在得瑟什么。”

　　花枝好笑起来：“那你们搞服装厂，款式又怎么弄？”

　　“我们也照着这个款式来。”程修回答：“就按着我进货的这些款式。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去外地进货，自产自销也行。”

　　这年头，还没有所谓的服装设计师，大家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什么中山服、宁列装，千篇一律，大同小异，也不需要服装设计师。

　　可现在改革开放后，慢慢的，大家也开始对新款的衣服有了追求。

　　比如女同志，就以有一件红昵子大衣为荣，以有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为傲。

　　大家也开始追求款式了。

　　“如果服装厂真的建起来，不如，把杨志兰派去厂里做事？”花枝提议。

　　“为什么？她不是学种蘑菇种得好好的吗？”程修反问。

　　花枝抿嘴一笑：“你没发现吗？杨志兰心眼多。同样织一件毛衣，她织出来毛衣，就要多扭两根花柱。你再看看程大妞穿的衣服，同样的补疤衣，她就能把布块，剪成各种花花草草的样子给补上去。”

　　程修一回想，好象是这样的呢。

　　程大妞程大宝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打了补疤，可因为剪的各种式样好看，倒也不丑。

　　同样各种毛线拼接出来的毛衣，她就能各种色混拼一下，看上去，不那么寒碜。

　　所谓的服装设计师，不就是要别出心裁吗？

　　“可她不是帮着在种植蘑菇吗？”程修追问。

　　“这蘑菇这边，可以在村里，再找两个手脚麻利勤劳肯干的大婶来帮着做。让姐姐直接负责香菇酱，也轻松一点。”花枝说着她的安排打算：“到时候，就让杨志兰去服装厂，跟着学做服装，说不定，她还能学点名堂出来。”

　　要是杨志兰，真能把她的那些心眼，全折腾在衣服上，那她们，就算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师，要是服装的款式好看，不光卖本县，还可以把销路再往外扩。

　　程修激动得抱着花枝狠狠亲了一口：“我媳妇怎么就这么聪明厉害呢。”

　　“什么聪明厉害啊，天天呆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人，我要是连她这点本事就看不出来，那才奇怪。”花枝笑着推了推他。

　　第二天，花枝就把这个想法，跟杨志兰说了。

　　“什么？”杨志兰才听到一半，就急了：“花枝，你让我不在这儿采菌菇了？怎么这样啊？我现在是死心踏地的，想跟着你干，你怎么能把我推出去。”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花枝好笑的示意她安静下来：“我让你去城里服装厂跟着干一段，是学点本事。现在程修他们想弄个服装厂，可款式这一块，他们只能照着沪市来的这些办。我感觉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打算让你去服装厂学一学。等学会了一些东西，说不定，你也可以帮着设计款式。”

　　这话说得杨志兰更惶惶不安：“我去服装厂，设计款式？我不行的吧。我没读多少书……”

　　“所以，才让你去跟着慢慢学啊。”花枝笑道：“没有谁是生下来就会。你看，你们平时编织毛衣，大家没文化，可一样还是学着编出来了？”

　　杨志兰一听编织毛衣，不由笑了起来：“哎呀，那多简单的，就那么几种针法，然后，自己再想些花样掺合进去，不就好看了。”

　　笑过之后，她大概也想明白了一点：“既然，你看好我，那我就试试。先说好，万一我学不出来，到时候我回来，你得收留我。”

　　“放心，我相信你，你也要同样相信我的眼光。”花枝拍拍杨志兰的肩。

　　杨志兰顿时感觉自己信心满满。

　　没想到，她一个农村妇女，孩子都两个了，居然有被人赏识，让她去服装厂，还不是当什么工人，以后有可能当服装设计师。

　　杨志兰回家，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程正坐在院子里，旁边堆着一大堆的竹丝。

　　他现在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缓慢行走，但还不能干重活，他也去接了一点编竹艺的活。

　　这活，大多数就是一些手上的活计，坐着就能完成。

　　以往，他跟程修划清界限，程修给村里人的活计，他不沾。

　　可现在，只要能挣钱，他什么都干。

　　“程正，程正。”杨志兰叫着程正，眉眼中，全是笑意。

　　“这是捡着钱了？这么高兴？”程正问着她，手上的活计没停。

　　“这比捡着钱还令人高兴。”杨志兰道。

　　“哟？那是什么事？能比捡着钱还高兴？”程正问。

　　然后，他结结巴巴道：“你……你该不是有了吧？”

　　除了怀娃这事，还有什么比捡着钱高兴？

　　“去你的。”杨志兰娇嗔瞪他一眼：“你都这么久不在家，我怀什么娃。”

　　程正如释重负。

　　对哦，他都这么久不在家，要是杨志兰说怀了娃，那可真不是件高兴的事。

　　“我跟你说，我要去城里服装厂干活了。”杨志兰把这个消息，神神秘秘的跟程正说。

　　程正不理解：“你不是在帮着花枝干活种蘑菇吗？你不是喜欢种蘑菇吗？”

　　杨志兰白了他一眼：“我啥时候说过我喜欢种蘑菇的？”

　　程正挠挠后脑勺，没说过吗？那怎么当初巴巴的，非要扭着找上门去，要跟着花枝学种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