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贪得没你明显。”
“我那是节省。”
“木锦,这样的生活你不觉得压抑吗?”季沉话锋一转。
“习惯了,无所谓。”木锦听见季沉问这问题,聊天的兴致突然就没了。
“别人也会习惯的。”季沉说,“习惯觉得对你做什么,你都是无所谓的。”
“没关系,我不在乎。”木锦说。
“你一直这样没前途的。”季沉叹气。
“要活在当下,前途这种随时都可以改变的东西,定不了的。”
“你这样说就是错的,前途是会变,但是,它是人类前进的动力,是不可缺少的。”
“可是我好像不能前进了。”木锦的声音平静的有点让人害怕。
“为什么?你活得积极一点,就可以前进了。”
“我有精神病。”
“有什么所谓?难道精神病就不可以努力生活?”
“一个疯子这么积极向上干嘛?”
“我想看见一个积极向上的疯子。”
“那你想。”
“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
季沉突然发现,这大半个学期以来木锦的行为方式虽然是变了,但木锦这个人没变!
木锦可以为了棉花糖装出友善的样子,但不会为了糖去改变自己。
“阿沉,来吃宵夜了。”季母的声音从手机传到木锦耳里。
季沉出去把宵夜端到房间里吃,他问木锦:“你有宵夜吃吗?”
“没有。”
“你爸妈在哪?”
“楼顶。”
“那你饿吗?”
“不饿。”
“木锦,好好说话。”
“你的棉花糖没用了。”
季沉:“……”他要聊不下去了。他盯着手机慢慢地吃宵夜。
木锦躺着躺着,就睡过去了。因为开着窗,外面的声音和火药的味道都传进来了。她用被子盖住头,把这些她不喜欢的味道全部隔绝在被子外面。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了锦母在喋喋不休地在抱怨她的不正常。
她翻了个身,把头露出来。闻到了还没有散掉的火药味,把被子拉到眼睛下一点的位置,继续睡觉。
锦父锦母在守岁,外面的烟花放了很久,他们凌晨三四点才睡着,第二天很晚才起床。倒是木锦,早早地就起床了。
木锦想出去买早餐,但想到锦母可能因为这个念叨她半天,就打消了念头。
下了一家子的面,煮了三个鸡蛋。自己吃完之后,就把自己的手机从防盗网上拿下来,点一下,没反应,再点一下,还是没反应。
木锦直接拿去充电,好家伙,终于有反应了!
手机在充电,木锦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又躺回床上挺尸。
就……挺无聊的。
等锦父锦母醒来,收拾好自己之后,就去探亲了。
木锦全程板着脸,该有的礼貌都有,不多说一句话,不多一点表情。
锦父也在刻意忽视木锦,毕竟现在的场合一点都不适合板着个脸。
锦母在和人聊天的时候,总是把话题带到木锦身上,奈何木锦完全不接,三言两语地堵回去。到最后,木锦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在那里打瞌睡。
奇奇怪怪的人。
吃饭前锦母在这个角落找到瞌睡的木锦,心里很气。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说木锦的不是,木锦就吃,一直吃。
她不想做一个别人以为的正常人,一点都不想!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看法去强迫自己!
吃饱了就坐在那里发呆。锦母看着木锦这样,用力的打了木锦手臂一下,就自己吃饭了。
桌上还有很多人没有吃完,锦父锦母和他们一边聊一边吃。
木锦盯着他们,想走人。好吵!
边吃饭边说话会把口水喷到菜里的。
麻木的一天终于过完了,木锦洗完澡,直接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林子毅的哭声让她清醒了。她猛地坐起身,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烦躁的气息。
锦父去哄,半晌,锦父进来了:“我们带你弟弟去医院,你好好地呆在家里。”
木锦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然而,锦父没有听到:“你是不是哑了?”这一声充满了愤怒,直接把林子毅吓哭了。
木锦听见这一声,压着心里突然冒起来的火气,喊了一句:“知道了!”
“这样才对嘛!”锦父抱着林子毅离开。
木锦重新躺下,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她更加烦躁了,用脚把被子踢到一边。
连季沉给她发信息,她也不想回。
季沉看着和木锦的对话框,这明明在线的啊,为什么不回他?
木锦不回季沉信息,季沉就忍不住乱想。一想到木锦会像上次那样,他就就忍不住寒颤。
虽然他是男生,但他还是会看火遍全网的言情小说,随随便便就可以脑补出一出大戏。他现在已经想到了木锦是如何被锦父暴打,如何被锦父锦母混合双打……咳,真惨!
锦父锦母带着林子毅来到医院,看见有很多家长抱着自己的孩子来看病。
锦父看见这么多人,心里很急,他的孩子发着高烧呢!
锦母抱着林子毅在医院大厅里的椅子等着,锦父去挂号。
等锦父锦母见到医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那医生一摸林子毅的额头,直接安排打针,连温都不测了。他怕测完温,这孩子就烧傻了!
锦母看着林子毅虚弱的模样,很心疼。锦父陪在锦母身边,也很心疼。
木锦因为把被子踢开,着凉了,大半夜的起来熬姜汤喝。等温度可以入嘴了,她喝了一口,真难喝!
一口气把姜汤喝完之后,木锦又躺回去睡了。然后她就发现肚子火辣辣的,她更难睡着了。
第二天,木锦也是起了一个大早,继续无聊,继续下面吃。
这天还是去探亲,晚上回家的时候,锦父突然开口:“小锦也该回去了。你们先自己回家,我送她回去。”
“再多住几天嘛,反正放假你也没事干。”锦母挽留。
“不了。”木锦拒绝。
锦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开口就要说教一番木锦。
却被锦父打断:“好了好了,孩子才刚退烧,不能再着凉了。”
锦母一想也对,就没有开口,下车,抱着林子毅打车去了。
锦父送木锦回去。木锦等了之后,锦父给了木锦五十块,就走了。
木锦拿着刚到手的五十块,去逛街了。
她买了一条围巾,一顶毛线帽。
回到出租屋之后,她洗了,用的是冷水,冻得她手通红。
在床上打滚,滚了几个来回,她停住了,躺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三那天,木锦穿了一件米黄色的羽绒服,围了围巾,带了帽子,特别尊重冬天的穿了两条保暖裤。
木锦打车去了一个小村子。
木锦按照记忆深处的路线,来到了一座破败的木制小阁楼前。
她走上阶梯,旁边的野菊枯败得彻底,杂乱地散在土地里,阶梯尽头的竹栏杆尽显破败之色。
阁楼有两层,有些外墙皮有些已经脱落了。门口的遮雨棚塌了,后院的野草长到门前。
很荒凉。
木锦推开,走了进去。用钥匙开门,推开门,她沉默地走进去。
里面已经积了很厚的灰尘,木锦被呛得打了两个喷嚏。木锦看了一下四周,已经没有完好的家具了,而且还少了很多家具。
木锦无声地笑了笑,把门掩上,走了。她去了后面的山上,爬到山顶之后,她开始捡地上的弯曲成一团的东西,质感很像干枯的叶子。
她把红豆从里面弄出来,丢进袋子里面。
这一捡,就是一个上午。
中午回去C城,在菜市场里遇到了季母。
季母让木锦去她家吃饭,木锦答应了。
当木锦出现在季沉面前的时候,季沉愣了一下,今天的木锦好像变温柔了,只是……腿粗了不少。
“我就长着样,别看了。”木锦被季沉的目光看得有点不适应,扭过头。
季沉没有说话,继续打游戏。
木锦去帮季母做饭,时不时的回应一两句季母。
吃饭的时候,季沉注意到木锦放在茶几上的袋子,问她:“那是什么?”
木锦看了眼装红豆的袋子,晃了晃神,陷入了回忆……
“小锦,你看,把这个掰开,这些红色的豆子就会出现。”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蹲在木锦前面。
“那爸爸捡这些红豆子做什么?”木锦问。
“我要把它们做成手链,送给你妈妈。”男人笑呵呵地站起身,他的个头很高,块头却很瘦小,皮包骨的那种瘦。
木锦仰头看着这个难得清醒的爸爸。
“哈,小锦也要帮我哦。”男人很温柔地摸着木锦的头。
木锦低头,虽然男人很瘦,但手很大,带着一股酒气。
男人在前面收集红豆,只有五岁的木锦把外套下沿提起来,用来装红豆。
她看着红豆一点一点变多,男人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等男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一条手链不需要这么多的时候,木锦已经累出一身热汗了。
下山的时候,男人抱着木锦。
木锦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她的头远离男人,很难闻。
回到家之后,男人用一个豁口碗把红豆都装起来,他上楼去找针线。
在这段很短的时间里,锦母回来了。她看见木锦在摆弄一碗山上随处可见的红豆,顿时打不过气来,走了过去,端起那碗豆子就往竹篱笆外面的干枯野菊花丛中泼去。
红色豆子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淹没在灰黄色中。
“净是捡这些丢在路边都没人要的垃圾回来,玩够了就放在那里,到时候又是我收拾!你怎么这么喜欢给我添堵?”
木锦“哇”的一声就哭了。
男人拿着针线下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他沉默着把针线放回原来的位置,做饭去了。
锦母见木锦哭了,赶紧去哄。
晚上锦母去上班,凌晨三点下班。
木锦睡得正香的时候,一直充满酒气的手揪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拎了起来,她喘不过气来。
窒息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抬手拍打那只手。
她身上就穿了两件衣服,一下子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刺激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