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口阴暗的地方,刚上小学的木锦就站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早已没了生息的猫。
直到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婆婆走过来,动作缓慢地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回家拿到蛇皮袋,把猫装了进去,封好之后丢进垃圾桶。
准备走的时候,发现了在阴暗角落里的木锦,冲她和蔼一笑,说:“我刚刚看见这只猫死在这里,就回家拿了袋子装好它再丢。以后你遇到这样的,也要用袋子装起来再丢。”
木锦没有理会老婆婆,像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缓缓走回家。
其实也不算是家,只是一间落座在城中村的出租屋,狭小逼仄。阳光几乎不能照进去,很阴冷。木锦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习惯了,甚至此时更是有种与周围融为一体的错觉。
回去之后,木锦做饭,吃饭,洗碗,一切按部就班,像极了一只关节不灵活的木偶。
洗澡的时候,微烫的水淋在身上的时候,木锦绷不住了,哭了出来。
以后的日子,没有猫陪她了,又是她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当天晚上,木锦难以入眠,在床上无声地哭着。
晚上十点多时候,锦母回来了,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他们的动静很大,木锦在房间里听见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这里怎么会有猫粮?”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厌恶。
“是我给小锦养的,我天天这么晚回来,我就想着养只猫陪陪她,不过今天我已经放了,以后也不养了。”锦母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这个男人不嫌弃她带着一个女儿,家境又好,最重要的是对她好。
“果然你是最好的,记得我讨厌猫。”
接下来的回话木锦已经不在意了,她翻了个身,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她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锦母的房门是关着的。但木锦没有在意,自己煮了早餐就去上学了。
锦母一个人养两个人的确很难,她不抵触锦母找人生伴侣,甚至不在意,可是那只猫……
想起那只猫,木锦已经哭肿的眼睛又流泪了:不应该那样处理的。
整整一个早上,木锦都没有好好听课满脑子都是她和那只猫的点点回忆。
中午放学
木锦回到家之后,有一个男人在家里做饭。她打开门之后,就站在门口盯着那个男人。
“你回来啦?先去休息一下,午饭马上就做好了。”男人听见开门的动静,回头就看见了木锦“我是你妈妈现在到男朋友,以后就是你的爸爸。”
木锦面无表情,说:“谢谢。”你给我做饭。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多说话,他们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木锦木着脸吃完饭,洗完碗,就回学校了。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呆在同一个区域。
周六,木锦刚睡醒午觉之后,锦母满脸笑容地对她说:“叔叔以后就是你爸爸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呀。”
木锦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地看着锦母。
锦母见木锦这样的反应,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男人见状,语气不好地开口:“下个星期我们就要搬到M城了,你……”
木锦马上开口打断:“不转学,住舅舅家,不用陪。”她把要签名的回执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要签名。”说完她就回房间了。
男人的脸色顿时就黑了,锦母更是直接进了木锦的房间,一巴掌朝木锦的后脑勺打去:“这是我以前教你怎么对待长辈的态度吗?我什么交过你这种态度?”
木锦的头被打得低下,她抬起,眼睛看着那张猫的图片,不说话。
锦母没有在意木锦在看什么,见木锦抬起头,又是一巴掌把木锦的头拍低,继续骂:“你怎么好的不学,偏偏学你那酒鬼老爸的?你就这么喜欢你那酒鬼老爸?”
木锦还是没有说话,锦母提到的“酒鬼老爸”让她下意识缩了缩。
在锦母眼里,自己大概已经和他一样,被定义为坏脾气,不受教了吧。
“好了,别生气,这是几句话不值得这样生气。你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会惹你妈妈生气?”男人轻轻地拍了拍锦母的背,安慰着说。
木锦慢慢抬起了她被打低的头,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之后,锦母一直在劝说木锦转学,去M城和他们一起住。
然而木锦却很安静,用自己的沉默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最后木锦被送到了舅舅家。舅舅家离学校很远,所以要坐校车,要在学校里吃饭。
某天老师把木锦叫去了办公室问她为什么回执上的签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怀疑是木锦是自己签名的。
木锦心里不想承认锦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老师这个严肃的样子,她又想不到其他理由,只能把事实告诉老师。
她却没有注意到窗外有几个男生在听。
等木锦回到班里的时候,班里就开始起哄:“木锦的爸爸不是亲生的,木锦没有亲生的爸爸。”
木锦看着这闹哄哄的场景,内心很害怕。但此刻上课铃响了,终止了这闹剧般的场景,木锦的内心却没有平复下来:她在班里是个特例。
她内心感到无限的恐慌,所幸下课也平安无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