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歌脚步一顿，转身看着皱眉想跟男人理论的韩衍，笑道，“小衍子，你在外面等我吧，应该不会很久的。”

　　强人不压地头蛇，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就自然要遵守相应的规矩，这点道理，唐挽歌还是懂得。

　　韩衍自然也懂，但他不放心唐挽歌一个人，不太赞同地问道，“学姐，我还是陪你吧。”

　　“没事，我只是去见一下李月白而已，能有什么危险？更何况这就是一辆小面包车，真出什么事，我会跑的。”

　　韩衍被唐挽歌难得温柔的语气哄住了，撇撇嘴，在不乐意，也只能闷声做到旁边，紧盯向那个外国男人，用英语说道，“我会看着你的。”

　　外国男人一乐，韩衍在他眼里也就是一小破孩，这点威胁，还不够拿来给他挠痒痒。

　　总算是安抚了韩衍，唐挽歌独自打开车门进到面包车里，这辆车从外面看着不算大，但里面拆开座位后，空间的利用效率却很高，到处都摆着电脑机械，密闭的车内四处响着键盘敲到飞快的“噼里啪啦”声，却也不会显得很吵闹。

　　李月白就坐在车内正中间的位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前是一堆电脑屏幕，背对着她身体挺得笔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唐挽歌有注意到，李月白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与这座贫民窑格格不入，并不像是会长期住在这里的人。

　　包括外面那个神秘凶狠的外国男人也是，举止气质都像是家教极好的绅士，唐挽歌微微眯起眼，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你来了？”

　　就在唐挽歌打量着李月白的时候，女人突然懒懒发出声音，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很少说话般，但也不难听出曾经的清脆悦耳。

　　“你为什么约我在这里见面？”

　　唐挽歌直接开门见山，也不跟她绕弯子，语气很淡的说出了自己刚才的猜测，“你其实并不住在这里，不是吗？”

　　“这车子也是临时找来的吧？包括车里的设备也是，有明显新安装的痕迹……是为了躲避王瑞的视线，才故意这么做的吗？”

　　唐挽歌所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这个了。

　　李月白听到她的分析后，却突然轻笑了声，像是很愉快似的，哑声说道，“你的思路很正确，按照正常逻辑来说，确实是这样。”

　　“可惜，这次你猜错了，我约你在这里见面，只是单纯想测试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测试？”

　　唐挽歌感到难以理解，“恕我直言，李小姐，我们应该不会有很多次见面，交流也仅限于这次针对王瑞的合作，如果您是不放心我，想要考验我的人品，来判断我是否值得信赖的话，很明显，有更合适的方法。”

　　至少要比约在贫民窑好，如果她是李月白的话，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考验自己的合作伙伴。

　　因为很明显，从贫民窑一路走到，她所能见到的关于她人品的体现，对于合作伙伴的可信任度而言，并没有任何用处。

　　“你还真是理性的可怕呢，跟她完全不同。”

　　李月白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轻声喃喃道，“那个人……简直感性的可怕，倒是另一个人，跟你一样，总是喜欢理性的去分析自己见到的事情。”

　　听到李月白这样怀念的语气，唐挽歌微微蹙了下眉，越发对她感到难以理解起来。

　　但她并不在乎李月白的过去，唐挽歌直接拿出U盘，说道，“这是我收集到的关于王瑞的资料，也许你想看看……”

　　“我知道。”

　　李月白回过神来，背对着唐挽歌，冷声说道，“你能找到的东西，我自然也能找到，包括那份警察名单。”

　　“所以就算没有这些东西，我也打算亲眼见你一面。”李月白说着一顿，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我……其实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了。”

　　“我一直都想见见你，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先是出了那种事……后来就更是没有时间，我回不去国内，只能在这里等你，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祈祷你可以发现真相。”

　　唐挽歌微蹙起眉，对李月白前后没有丝毫逻辑的话弄得云里雾里。

　　她轻轻抿起唇，忍不住问道，“不好意思，你说的话，我可能有些听不懂。”

　　“我们……不是在讨论王瑞的事吗？”

　　“王瑞……对了，王瑞。”李月白再次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怔愣了一瞬，重新冷静下来，背对着唐挽歌，始终不肯回头，冷声说道，“我可以帮你指认王瑞，我从他那里拿到的东西，也会发一份给你。”

　　“你不用给我任何好处，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她顿了下，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厌恶与憎恨，咬牙说道，“唐振国，王瑞，还有整个王家……我要你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唐挽歌瞳孔猛地一缩，从李月白口中听到“唐振国”这个名字，明显让她感到十分惊讶。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靠近李月白，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唐振国？你……你究竟是谁？”

　　“难道……你早就认识我了吗？”

　　李月白沉默一瞬，还是不肯回身，好半晌后，才哑声缓缓道，“认识，我当然认识你。”

　　“不只是你，我还认识你的父母，唐亦书，许婉清……他们都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李月白说着哽咽了一下，声音轻颤着，又十分痛苦的继续说道，“甚至你的名字……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