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来喝点水。”王思菁将一大瓷缸白开水放到徐老太面前。
徐老太动都不动,摆着一副老佛爷样高高在上的开口:“听说你进了镇卫生所还混得很是不错,真是出息了啊,你和老二都出息,哼。”
王思菁翻了个白眼,既然知道还这么不客气,跟谁看不出来你的不满是的,有事说事装什么装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心里吐槽不断面上却是仍旧一派温和:“也就是许老大夫看得起我收下我做个赤脚大夫,算不得什么出息。”
所以想托她走关系就死了这条心。
徐老太确实没听出来,“你知道就好,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徐家的儿媳走再远也该为徐家考虑,不能老是想着自己。”
“你小妹最近嫁了人一直在家婆家嫌弃,我就想着可以到你那里去帮个忙也学点医术,这样也算是我徐家把这个技术传下去了,以后啊成为一个大夫世家也说不定。”徐老太畅想未来道。
王思菁脸上温和的假面都快维持不下去。
这可真是敢想啊,还你徐家把医术传承下去,还大夫世家,她王思菁的医术什么时候变成你徐家的了。
王思菁现在都还记得自己一开始说要去村卫生所的时候徐老太嘲讽的眼神,在被拒绝后更是被当面嘲讽过异想天开。
现在她一成为镇上卫生所的赤脚大夫转头就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话跑来凑近乎,还厚颜无耻的把她自己的努力说成徐家的,可真是够不要脸。
“哎我说你和东铭之后还是要经常回来,不管怎么说村子里才是你们的家,还有我们徐家虽然分了家可却是血脉相连,这家里大大小小的收入都是老婆子在管。”
“东铭在镇上当大队长收入怎么都不少,老婆子知道镇上东西卖得贵也不要求你全拿回来了,一个月至少一半要有,你们小年轻不知道存钱,老婆子帮你们管着。”
王思菁气的心口疼。
你个老婆子也是真的敢开口。
一来就是一半,还保管,呵呵,真把所有人都当白痴啊。
“妈你回去吧。”一边主动收拾着东西想要落个清净的徐东铭都听不下去。
这就是自己母亲。
“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赶我走,我是你亲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来你家坐会你就赶我走,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活不下去了,天啊!”徐东铭低下头拳头慢慢握紧。
母亲的胡搅蛮缠,妻子的为难他都看在眼里,心底的烦躁一阵胜过一阵。
王思菁冲着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再开口。
和这种老太太讲理是讲不清的,因为你和她讲理她就会和你讲情,你和她讲情她又来给你扯理总归无论怎样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王思菁被她的大嗓门吵得脑仁疼,之前怀柔处理的想法直接抛了个干净,摆出张晚娘脸不高兴的道:
“妈你这话说的就好没道理,既然已经分了家这各房的收入自然该各房自己收着,怎么敢继续劳烦你老人家,至于回村,这真的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镇上事多,萌萌又在上学实在是顾不过来。”
“至于小妹来镇上的事你老人家就不要说笑了,小妹和妹夫新婚燕尔怎么能分开,在说我能进镇卫生所都是许老爷子给面子,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脸在要求他收下别人。”
一番话把徐老太所有的要求统统堵死。
进卫生所不可能,要钱没有,至于回村,呵呵,这次她就一次把要用的东西全部搬走,以后无事绝对不要再回来。
回来一次气一次谁爱回谁回。
徐老太浑浊的双眼立马瞪得老大。
“你不同意,好啊还以为你变好了,好你个黑心肝的东西,我打死你!”举着当着拐杖的竹竿就要去打王思菁。
自己所有的要求一个都没有得到满足,徐老太再不维持假面,整长老脸拉得老长狭长的眼睛里满是凶光。
徐东铭听话的不在插话,视线却一直落在这边,听觉灵敏的他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母亲的动作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竹竿从他母亲手里抢了下来。
王思菁手都抬起了打算硬接这一下再夺棒结果一个错眼就被男人拉到了身后。
“有没有事?”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仔细感受却能察觉出里面包含的关心。
“没事。”王思菁摇摇头,竹杖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就被徐东铭接住了她能有什么事。
“你该回去了,妈。”徐东铭再一次说道,这次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好似暗含着无边怒火,稍不注意就会火山喷发。
一双锐利的黑瞳静静注视着自己的母亲,里面毫无一丝感情。
失望过了头,一切也都平静,他早不是十六岁期望父母亲情的少年。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家,这个家需要他的维护。
徐老太被自己的二儿子看的狼狈的移开眼。
心里有点发慌,二儿子这次回来好像有什么真的变了。
“是是,老婆子是该回去,老二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儿子有空来家里坐坐妈给你做馒头吃,妈还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吃妈做的馒头了,你回来啊妈给你做。”
徐老太无措的点点头还不甘心的提起从前想要用亲情捆绑自己渐渐脱离掌控的二儿子听话。
每个母亲都是一个猎手,好母亲坏母亲的区别只在于对准谁。
而徐老太毫无疑问是将自己的猎枪对准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看着神情微顿的徐东铭,王思菁庆幸自己是传来的对于原主父母根本没感情不过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他们影响不了他。
“不了,事忙。”徐东铭很快恢复如常出乎意料的拒绝了徐老太。
徐老太本就佝偻的背更加佝偻了,王思菁却升不起一丝同情。
从小到大的忽视与偏心造成今日的结果又怨得了谁。
“嗯,你忙你忙。”徐老太最后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徐东铭眼里有不忿有不满最终在徐东铭冷冽的视线下再没张开口大骂,而是独自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