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饭时分我做好了饭正打算吃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想来那时候大家应该都还没有睡也听到了点动静吧。”
王思菁开了个头，就又坐回椅子上了。
讲故事也很费精神的，她昨晚上忙活了大半夜，根本就没来得及怎么休息，现在乘着还有时间还是抓进休息休息回回神为好。
“我昨晚是听见了，喊得可渗人了，我都没敢出来看，还以为是那个孩子得了重病的母亲来求救。”
住到卫生所附近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大晚上的只要不是一直闹个不停没谁愿意冒着寒风出来看热闹。
白天自然就不一样，大冬天的外面天寒地冻也没啥娱乐活动，看个热闹听两句八卦转头就是和耍得好的姐妹闲聊的好谈资。
“确实是求救，不过孩子不是得了重病，而是被她的亲生父亲给打的快要断气。”
“刘老太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王思菁看向刘老太。
“你胡说些什么，我外甥怎么会打他女儿，我们看你是大夫才敬重你三分，你别得寸进尺！”
跟着来的一个老太太见刘老太停了声好似被压制住了连忙出声。
自己外甥什么人，她这一个村的姨妈真的不知道，只是为了不多了声势不愿意承认罢了。
王思菁冷笑。
“你急什么，我问你了吗？同样我也是敬老才让你们几分，不然就凭你们无故强闯卫生所我就可以直接喊大队来人将你去抓警察局去！”
说完她又看向那两个戴红袖章的年轻人：“两位同志是刘老太太村上小队里的吧，都说是一个村的刘老太太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二位同志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我也劝二位一句还是不要馋和为好。”
“免得给自己沾一身腥还得不到好。”
王思菁定定的看着二人，她想要知道刘家村究竟还有没有一个好人，这关系着之后帮助刘娇的难易程度。
两个带着红袖章的道小年轻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闪过一丝为难。
刘壮什么为人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他那是小队里的常客，偷鸡摸狗，喝醉酒就撒酒疯，村里没几家没被他祸害过，那回抓到了不被打一顿。
可惜那家伙就是个混不吝的，又有个关于胡搅蛮缠的老娘，至于他的妻子刘娇村里人提起那也是叹息无比。
刘娇长得不错人又轻快能干偏偏嫁给了这么个混蛋，谁能不可惜。
可是在可惜也没谁敢去帮，就怕刘家那老太太闹上门来，那老太太嘴不是一般的臭。
被她盯上，每隔十天半个月村里的流言蜚语根本就消不下去。
为了个没关系的女人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划不来的。
“抱歉，王大夫，刘娇怎么说都是刘家村的人，无论是好是坏也要回到刘家村处置，我们也不愿意与王大夫你为难，还望王大夫能行个方便。”
二人最后对视一眼，再想到临行前村长的叮嘱终是下定了决心。
王思菁嘴角彻底落了下去。
冷冷看着二人：“你们知道刘娇回到刘家会有什么下场吧，还有她的女儿，你们真的要这么做！”
王思菁现在的心情很是不好，这个村真的是一点都不把女人当人还是怎的。
这一次是另一个稍矮一些戴了眼镜的年轻人回话，一脸正义凛然：“我们会教育刘壮，不会让他再打老婆，在说刘娇这一次不仅是逃跑还打伤了她的丈夫和婆婆怎么也该回去给个交代。”
“你们要什么交代，她为什么会打伤人你们没听见吗啊！还有教育有用吗？他会改吗？要我说他们夫妻感情破裂到这个程度就该直接离婚，这样大家都好。”
王思菁大声反驳。
“离婚，什么离婚，不可能，你要让刘娇那小贱人离开我们家绝不可能，她是我们家养大的，是我儿子的童养媳她绝对不能走。”
刘老太太听到这话炸了，大吼大叫起来。
王思菁那叫一个气啊。
“老太太你抬头看看，这是新时代了，童养媳这种陋习就和牛鬼蛇神一样是该被打倒的存在，你这话说的我觉得你该去队里再好好学习学习，知道知道什么是法律！”
“我没用，老婆子不是牛鬼蛇神，我没有，你别胡说，你休想诬陷老婆子，你个黑心肝的贱人啊就要合着刘娇那个小贱人一起逼死我啊，天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哭啊。”
“你们都要逼死我啊。”
刘老太有唱作俱佳的嚎了起来。
王思菁冷眼看着，不拦也不说话。
没意义。
“王大夫你要不就把她媳妇喊出来吧。”看热闹的不知道是谁小小声的说了句。
王思菁淡淡看过去。
语气平静：“凭什么，她是我的病人，在她病没好之前我有资格管。”
她没奢望所有的人都会站在她这边，可是看着之前还为她说过话的邻居，现在站出来劝她把人给交出去，心底还是有一丝失落。
她想了想快速的将刘娇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重点描述圆圆小朋友究竟有被打的多惨，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的境况。
“造孽啊，亲女儿怎么下得去手哦。”这是感情敏感的婶子。
“真的是他的亲女儿，万一不是——”这是一向八卦的。
“也说不定，毕竟是个丫头，还是要有个儿子才行，再说这第一次当父亲的难免做的有不当的地方，这刘家媳妇气性也太大了一点尽然打丈夫婆婆。”则是慷他人之慨加重男轻女的。
“也不不能这么说，人家那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要不是女儿真的快要死了他们结婚这么久都没出过事怎么这次就反抗了。”这是看得清的。
“那又怎样，女儿重要还是丈夫重要。”这是以夫为天的。
众生百态，看法各不相同，一时卫生所门前看热闹的众人因为刘娇做法究竟对错与否吵了个不停歇。
王思菁看着听着眼底的光却越发暗淡。
终究是她对于他们期望过高，对于这个时代期望过高，这里终究不是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