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为你自己现在说的话负责么？”程遇视线看着她，面色平静，但却莫名让人读出来压迫。

　　谈意晚以为他指的是不追究刚才的事，抬手抱着双臂，过了会儿，道：“程遇，你别看不起人，如果你要跟我道歉我也不稀罕，门在那儿，好走不送。”

　　“虽然这是你弟的房子，但现在是我在住，我有权利赶你走，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说着，她冲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见她是这个反应，倒是有些避之不及的样子，程遇一时坐着没动，而是扶着额头一会儿，道：“喝酒了，能给我倒杯水么？”

　　谈意晚本来想说不能，只是目光落在男人清瘦的脸廓上，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

　　“等会儿。”

　　甩下这句话，谈意晚进了厨房。

　　壶里有烧好的水。

　　等人喝完水，谈意晚再次催着他离开。

　　这次程遇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房间里光线晦暗，只有点点青色从窗帘里透进来，显得静谧又空洞。

　　谈意晚躺在床上，思绪乱糟糟，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回想起那会儿在沙发上的情景。

　　如果她没记错，她裤子被扒下来的时候，程遇的目光有在她腿上短暂的停留一瞬。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身体有些发烫。

　　黑夜漫漫，失眠是很熬人的。

　　尤其谈意晚明明很困，却就是睡不着。

　　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被程遇看，三年前早看光了。

　　至于为什么亲她，她只能理解为，荷尔蒙作祟。

　　程遇刚走出小区，程扬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他问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他什么事，刚才电话里忘记问了，还问他现在走了没，要不要他回去一趟。

　　程遇晚上在家陪程父喝了酒，因此没开车，现在站在路边等车。

　　“不用了，我过来找你是你舅妈做了八宝饭，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程扬在那边抓了抓头发：“那你直接放家里就行，我明天回去一趟。”

　　顿了顿，他又问：“你给我带的多不多？我给那小丫头留点，不然以她那差到极致的生活自理能力，不饿死才怪。”

　　程遇语气淡淡：“扔了。”

　　程扬发出一声“我艹”，“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你扔了干嘛？至于嘛，不就是我没及时接你电话，你好歹送给那小丫头吃也行啊，正好缓解一下你们师生关系，人家好歹喜欢你一场，就算……”

　　程遇不想听程扬继续聒噪，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瞒报军情，难道还指望他把东西留给他吃？

　　做梦。

　　这个点出租车不好打。

　　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也不见有车经过，索性摸出烟盒来。

　　烟雾袅袅，夜色深沉。

　　程遇眯眼望着城市的灯火通明，内心早已不如面上一样平静。

　　恍惚中，他脑海里浮现出女孩儿倔强的眼神，纤细的腰肢，雪白的肌肤。

　　他闭了闭眼。

　　有些念头，一日比一日清晰。

　　第二天，谈意晚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程遇的房子。

　　她本来也没什么行李，就一个书包。

　　钟点工阿姨还是像往常一样来的早，谈意晚把别墅的钥匙，还有未曾动过的两千块钱，依旧放在茶几下边的抽屉里。

　　当然，她多放了几张进去，就当是这几天的房费。

　　离开的事情，谈意晚并没有特地给程扬发微信告知，只是让钟点工阿姨代为转达。

　　接下来的日子，谈意晚照旧在网吧过。

　　商昭昭在家里憋了几天，没有灯红酒绿做伴的时光枯燥无味，于是在一天吃晚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爆发，跟她老爸大吵了一架，刚开始她爸态度非常强硬，让她不许再跟谈意晚混在一起。

　　这商昭昭哪儿肯，直接反驳她爸：“我们是好姐妹，你凭什么限制我们来往，你每天跟各种人吃饭喝酒，我说过你一句么？”

　　她爸拍桌子：“我是你爸，你就得听我的！”

　　商昭昭不服：“那我还是你女儿呢，你怎么不听我的！”

　　她爸气的作势要打她，被她阿姨急忙拦住。

　　方媛看着父女俩吵得不可开交，在中间当和事佬：“好啦好啦，赶紧吃饭，不然菜要凉了。”

　　商昭昭抱着手臂不动：“是他不对在先，我就这么一个好姐妹，”她想了想，周陆宇的性别说到底不是女的，于是自动把他忽略了：“他当着我的面说我朋友的不好，还禁我的足，有这样当人爸的么？”

　　商爸被她气的够呛，左看右看，手边上就一双筷子能当武器，怒发冲冠的朝商昭昭扔过去：“我是为你好，你要不是我女儿我还懒得说你！你跟她混一块，三天两头的惹事，她家里人不管，可我要管你！”

　　商昭昭：“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只知道她人不坏，又仗义，这样的朋友挺对我胃口的。”

　　商爸：“她家里什么情况我又不知道不知道，之前我跟她爸在饭桌上吃饭，她爸说她性格乖张不服管，倒是她妹妹听话又懂事，学习成绩还好，是她们专业的第一名，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你就算交，对象也得是她妹妹那样的，别整天跟她混在一起，她只会带坏你！”

　　一听她爸这么说谈意晚，商昭昭激动了：“你知道什么呀？她妹妹那都是装的，就是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的三好学生，背地里心机不知道有多深，再说了，你知道她妈是小三儿么，有模学模有样学样，她能好到哪儿去！”

　　商爸刚要发火，商昭昭撂下筷子就站起来：“气都要被你气死了，不吃了！”

　　商爸脸色黑如锅底，“你个小崽子，到底谁气谁，把我气死了，看谁赚钱给你花！”

　　方媛赶紧拍他的背顺气，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你跟孩子气什么，你明明是关心她，语气还这么硬，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商爸也不是真的有气，听妻子说这话，他叹了口气：“就这一个孩子，我不也为她好为谁好，她从小胆子挺小的，那时候我倒希望她胆子能变大点，但现在是变得无法无天，你不知道，我去警察局接她的一路上我都在想，她是不是被人打了，打的多狠，我还准备找人算账，结果我一看，对我摆着个臭脸，连一丁点反省之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