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扬眉毛一动：“我说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肖恒瑞似笑非笑：“你不也一样……”

　　听得出来，这两人是认识。

　　不过谈意晚对他们俩的关系不感兴趣，接着就听程扬又说：“还有你，多大年纪了，心眼怎么这么小呢？”

　　程扬说这话的时候脸是对着顾清雪的。

　　顾清雪脸色白了白。

　　没错，她年纪是不小了，但女生越是年纪大越是在意别人说年龄，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直接被讽刺。

　　“你老几啊，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么？”开口的是胖子。

　　程扬没搭理他，而是对谈意晚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看不惯你们欺负小朋友不行啊。”

　　这种场面，大多让人觉得烦心。

　　谈意晚站在一旁，有点置身事外的意思，对于程扬的出声相帮，并不让她觉得领情，本来答应跟肖恒瑞一起，只是打发无聊消磨时光，程扬这一来，硬生生又拖住她打算快点离开的脚步。

　　谈意晚没朝着程扬过去，而是表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带，自顾自的往门外走。

　　肖恒瑞见状，要追上去，路过时拍拍程扬的肩膀道：“你误会了，刚才那小姑娘是我的相亲对象，我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家，就是可惜今天咱俩不能喝一杯了，改天再聚。”

　　他说完就要走，被程扬拦了一把，纵使他心里已经被那句“相亲对象”雷的外焦里嫩，但还是开口道：“别诶兄弟，刚才你这几个朋友欺负她的时候也没见你站出来说句话，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还没不知道你什么尿性啊，我跟你说，用不着你送，这姑娘跟我挺熟，你少打她的主意。”

　　肖恒瑞愣了愣，随后摸着下巴道：“程扬，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呢？”程扬摸了摸耳钉，语调懒散：“意思当然是——让你离她远点。”

　　程扬不可一世的样子还跟以前上学时一样欠揍，肖恒瑞笑道：“你看上了？”

　　程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怎么可能，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禽兽。”

　　肖禽兽：“……”

　　谈意晚没走的太远，程扬到楼下插着腰张望了一会儿，就在路灯下的公共长椅上找到了人。

　　女孩儿背靠着长椅，仰头望着星空，一头及腰长发直往地面上落。

　　这样看，倒有股子孤寂落寞的凄感。

　　程扬突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她是闭着眼睛的，手边上放着一部手机，屏幕正亮着，嗡嗡的响。

　　这副情景实在有点“秀色可餐”，但程扬心里想的却是，她也不怕召来色狼？

　　谈意晚正闭目养神，冷不丁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上响起。

　　“你电话响了。”

　　谈意晚眼皮动动，睁开眼，看见一张倒着的脸。

　　她没吭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有点不想搭理的那样子。

　　程扬习惯了，也不恼，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夜晚的街景说道：“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会是肖恒瑞的相亲对象？”

　　“我要是没记错，他可就只比我小了一岁，反正是比你大了不少，你就算真不喜欢程遇了，也用不着相亲吧，你才多大啊！”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相亲对象怎么能是肖恒瑞那小子呢，这眼光真不怎么滴。

　　街边来往的人不少，时不时还有人会往长椅的方向看一眼，虽然看不清脸，但却能看清是一男一女的轮廓，两人中间隔了点距离，似乎并不是那种很亲密的关系，只是从男的穿着打扮来看，能看出是个帅哥，只不过这帅哥……好像有点自言自语的毛病。

　　谈意晚一直不搭腔，然而程扬还浑然不觉自己是在自说自话。

　　“你别被肖恒瑞那小子表面给骗了，你看着感觉他这个人还挺不错挺绅士的是吧，我告诉你，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那人一肚子坏水，上学的时候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比我还……”程扬猛然意识到拿自己做对比有点把自己也贬进去的意思，于是握着拳轻咳一声：“总之，你眼睛擦亮点，别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话落，还是无人回应。

　　他说了半天感情都是在自言自语，这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程扬憋不住，望着身边的人影轮廓“嘶”了声：“诶，没睡着就吱一声，别装睡啊。”

　　他现在可以说是太了解这丫头什么脾性了。

　　谈意晚缓缓睁开眼，嗓音在夜色深浓里显得有些空：“我不觉得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程扬被噎了下：“行，你不想跟我说，我想跟你说行了吧。”

　　谈意晚双手搭在膝盖上，抿了抿嘴。

　　“走吧，送你回家。”程扬站起来说。

　　但谈意晚没动。

　　“免费的车确定不坐？”

　　程扬抓了抓头发，觉得这小丫头真不是一般的难搞，好说歹说都不行。

　　谈意晚仿佛这才听见他说话一样，侧了侧脸：“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远点？”

　　得，还赶他走了。

　　程扬被气了一下，顶顶后牙槽，道：“多远算远？一米？两米？五米？”

　　“不好意思啊，我被你气的已经走不动路了，远不了。”

　　谈意晚在黑暗的光线里盯着程扬瞧了一会儿，也熟知他烂好心的毛病，呼了口气，站起来：“走吧。”

　　程扬顿时有点小得意，瞧瞧，他还能连个小丫头都治不了么？

　　……

　　黑色的宾利尚慕停在院门口。

　　谈意晚径自推开后座的车门下车。

　　程扬视线越过车身叫住她：“诶我说，你要是真缺男朋友，不如考虑考虑我？”

　　闻言，谈意晚转头看着他，这次难得没有一走了之，而是挑着眉道：“你自己说的，你比肖恒瑞还大一岁。”

　　这时候，她完全觉得程扬是在开玩笑。

　　毕竟，他一向都是都这么无聊的人。

　　程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程扬摸摸鼻子，又道：“那程遇还比我大两岁呢，你怎么还喜欢？”

　　谈意晚怔了下，心里还是有些微微刺痛，但很快把这股感觉压下去，随后摇头，道：“我不喜欢他。”

　　程扬有点不信：“真不喜欢？”

　　他一直会拿这个说事儿，还是因为第一次在酒吧见面，听见谈意晚当着另外一个小丫头的面儿，亲口说看上了他哥。

　　但是根据他后来的观察吧，又不像。

　　他也挺迷的。

　　不过现在小丫头的心思真是不好猜，你觉得她不喜欢她保不准就喜欢，你觉得她喜欢吧，搞不好她又不喜欢。

　　下一秒，谈意晚又摸摸眼皮淡声道：“但是喜不喜欢都跟你没关系，少打听。”

　　“行，又是这句话，跟我没关系，我也是脑子抽了，被你个小丫头整天嫌弃来嫌弃去，好心当做驴肝肺……”

　　谈意晚抿了抿嘴，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行了么？”

　　“你说呢？”程扬抹了把脸：“你说的这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