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已经打好,白月绾整个人眉目间柔和了许多。
墨靳尘坐在床沿边,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此刻却显得无比苍白,尤其是嘴唇,唇边有一颗细小的水泡,唇上更是干燥起皮。
拿了温水来,墨靳尘用棉签蘸了水点在她唇上滋润。
恍惚间,透过这张苍白小脸,将他拉回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天气炎热干燥,白月绾一个没注意点外卖误把姜丝当做土豆丝咬了一口,当下没显,她十分冷静地放下筷子,转头就冲墨靳尘道:“我好像不小心咬到了姜。”
墨靳尘比她着急,当即打横抱起人就往医院冲,到了医院身上的红疹子都已经泛起来了。
白月绾拉住他的衣襟眨眨眼,呼吸炙热滚烫,声音却软绵绵的:“靳尘,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丑吗?”
墨靳尘亲了亲她滚烫的额头,心疼只差逸散出来:“我恨不得生姜过敏的人是我。”
也是那次之后,墨靳尘格外注意白月绾的饮食,绝不让他们生活中有出现一丝生姜的可能性。
可到了现在。
墨靳尘看着床上病得难受的人,目若漩涡,将她深深吸附进眸中。
五年后,他忘了叮嘱佣人,酿成这样的后果。
唯一让人高兴的是,和从前一样,病中的白月绾只让他一个人碰,只有他能贴身照料自己的心上人。
床上的人却忽然蠕动了几下,眉毛紧蹙,不自己蹬开身上的被子,又伸手扒拉自己的衣服,唇瓣翕动。
墨靳尘贴近才听清,温软的嗓音带着哑意。
“热……”
墨靳尘拧眉过去,看了眼换了一瓶的药物,想起刚刚医生说的话,在白月绾身边蹲了下来,小心除去她身上衣物。
她身子滚烫,红色的疹子摸起来凹凸不平,还有昨晚被他弄狠了的青紫痕迹,本就不完整的皮肤中,还有一小片似乎划分好了的区域,有密密麻麻的针孔痕迹。
墨靳尘眸中一震。
旧的痕迹好了,新的针孔痕迹又添上了,最后新旧响结合,有些细小的、密密麻麻的针孔痕迹,所有的伤痕叠加,在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这就是她曾经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么?墨靳尘指尖忍不住爱怜地轻轻抚上去,眼眸里流露出些痛色。
他轻声道:“绾绾,以后不会了。”
他轻轻拉住白月绾不安分想要去挠身体的手,小心拨开瓶塞,把纯白的药膏挤出来在指尖,轻柔抹在她身上。
冰凉的触感传来,顿时大大减缓了白月绾的烫感和痒感,身体逐渐安分下来,眉宇间也展开。
墨靳尘小心翼翼地把药膏给白月绾全身都抹了一遍,才重新给她穿上衣服,又盖上被子,拿了纸巾擦去额头的汗,坐在床沿边,摸她柔软的头发。
门边,好不容易混进来的沈清婉站在门口,看着他精心照料的一幕,下齿都险些咬碎。
她指尖都在颤抖,给墨靳尘发消息。
【靳尘哥,我现在有点急事,你可以来我家找一下我吗?】
里面电话嗡鸣一声,点亮了一下屏幕,墨靳尘看都没看一眼,任由屏幕的光熄灭。
沈清婉咬唇,眼泪顿时盈满眶,不甘地又发了一句。
【靳尘哥,你看到了快回一下我,我现在真有点急事。】
里面墨靳尘探手摸了一下白月绾的额头,眉目微微舒展,他就又拿了温水来,用棉签一点点蘸在她的嘴唇上,等她唇上干了,又重新点上,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口水进去。
如此精细,照料得体,就算是她,也从未得到过。
这女人究竟是哪里来的!
沈清婉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颤着手指给墨靳尘打电话。
“嘟……”电话铃声响起。
墨靳尘立即察觉到,皱眉伸手过去。
包满眼泪的眼眶里顿时多了几分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
“啪……”电话静音开启,不再震动,耳边仍旧是“嘟嘟”的声音,那边的人已经放下了手机。
他甚至不挂断电话,把电话开了静音放在一边,温情款款地照料地床上的女人。
她、她沈清婉,才应该是这个女人!
沈清婉终于忍不住,泪盈于睫,冲下了楼梯,尽量避着人群,浑身颤抖地冲进了车里,手指不住发抖,插了好几次钥匙才插进去,驱车往回走。
她哭着冲到了白明雅家里,话还没说一句眼泪就已经扑簌簌落下了。
白明雅正优雅地吃水果,见状大惊,给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道:“去准备晚餐。”
把人给打发走了她才连忙把沈清婉给拉起来,声音柔和:“婉婉,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清婉哭得不成样子,闻言更是大拗,泪眼朦胧道:“明雅姐,我、我……”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白明雅心中“咯噔”一声,心里有些些不详的预感,声音却仍旧柔和,轻轻拍沈清婉的脊背,声音柔和:“没事,慢慢跟明雅姐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缓了好一会,沈清婉才冷静下来,扬起一双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哭过之后的眼睛更加晶莹剔透,里面的难过却也更加明显。
“他给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我、我去他家里还看见,上次那个女人在靳尘哥名下的别墅里,她生病了,靳尘哥贴身照顾,他从来没这么照顾过我,我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他明明都看见了,他看见我给他打的电话了。”
说到这里,沈清婉又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而白明雅心中的答案得到证实,眼皮跳了两跳,心顿时也沉到了谷底,眸色沉沉,声音却仍旧柔和,拍了拍沈清婉的背。
“你多久看见的?靳尘知道这事儿吗?”
说到这里沈清婉顿时更加激动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掉着眼泪道:“就在刚刚,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就一门之隔,他都没发现我,他心里只有那个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