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换一种生活方式
自从搬到新房子之后,小云感觉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住在村头了,附近的邻居都换了一批人,以前很少碰面的,现在碰面多,多了好些认识的人。例如村头是六叔公和六叔婆,他们跟谁家是一个族的小云也搞不清,程玲让她怎么叫就怎么叫了。因为辈分的问题,六叔公和六叔婆其实才五十多出头,就被叫的那么老了。听说六叔公的一个兄弟也是在村委做过干部的,现在退休下来了就在家里含饴弄孙天伦之乐。六叔公自己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最大,早就出嫁了,剩下两个儿子,一个结婚后全家搬到县城做生意,小的儿子叫杨旭,刚成家不久,门口上喜气的对联还鲜艳着呢,杨旭的老婆是附近村子的,叫梁好要,一个小云听着很奇怪的名字,大家都叫新媳妇“啊要”,小云叫她婶子。
六叔公和六叔婆也是非常能干的人,虽然跟小儿子住在一起,两夫妻一早就去伺候地里的农产品了。六叔公身体强壮,脸庞都晒出古铜色,手臂则是黑红色的,他年纪较妻子大几岁,头发都快全白了,剪着寸头,说话洪亮有力,非常精神。六叔婆长得纤瘦苗条,花白短发往后梳着,显得人精神能干。两夫妻每天都从田里务农回来,就坐在大路边的石板凳上,一起摘着菜,一边聊着家常,村口回来的人经过他们家,就会喊一声:“六叔公、六叔婆”,他们就“哎”的一声应了,然后又顺便回句:“卖完菜回来了?”或者“放学回来了?”一些可有可无的问话,被问的人有时会停下来跟他们聊几句,无非就是一些家庭琐事,或者一边回答一边继续他们的路途。
六叔公和六叔婆都很喜欢逗小云玩,一方面是她年纪跟他们在县城的大孙女相仿,另一方面就是小云很懂进退,懂事,也会说话,所以两老有空就会跟她打趣,问她一些学校的趣事,或者出些计算题考她。有时两老还会拿些大儿子回来探望时孝顺给他们的零食,像大白兔糖果什么的,小云也很愉快地接受了,这时程玲就会觉得她太不客气了。礼尚往来,程玲做了一些比较好吃的也会让小云拿些给两老吃,一来二往的就熟悉起来了,小云恍惚觉得自己多了一个爷爷和奶奶。
可是小云房子后面的巷子有户人家就不好相处了,那户人家就是杨家村下一任村长的提名者——杨绍恩和他老婆江美燕。他家有两女一儿,大女儿杨芬正在读六年级,村里的人都叫她大姐芬。小女儿杨芳比小云大一岁,现在正在三年级,娇滴滴地像个小公主似的,村里的人都叫她芳芳。还有一个儿子杨保,比小云小一岁,正在读一年级,因为长得小豹子那么结实,人称大豹保。虽然三个女孩子年纪相仿,但是每次在村里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都不屑与她打招呼,搞得小云莫名其妙。后来程玲才告诉她原因:因为江美燕。
原来准村长杨绍恩比杨伟良大不了几岁,两人也算是从小玩到大了,虽然太祖父是同一个人,但是杨绍恩一直看不起这个老实巴交不会说话的堂弟。后来杨绍恩仕途越来越好,更加不愿意和杨伟良说话了。同辈都看不起这个堂弟,他不但不帮他,还跟他划清界限。他的老婆江美燕同样看不起杨伟良,她跟小云大伯母桂芳反而关系不错。之前谭老婆子和大伯一家都看不起杨伟良以及他的老婆程玲,所以江美燕也是从来不屑和程玲说话,两人甚至碰见了也不打招呼。现在杨伟良盖了新房子,还盖在她家前面,可把江美燕气坏了,看到他一家子就来气。程玲是个要强的,也执拗得很,虽然现在住的很近,她也不让小云去隔壁的巷子里玩。小云也不喜欢到处玩,所以也没什么关系,她在厨房反而听得到其他杨绍恩那家家庭关系还挺和睦的,从不见江美燕打孩子,两个女儿真像千金一样,皮细肉嫩的,从来不用去地里干农活,最多也就摘顿青菜回家罢了,这江美燕真把女儿当大家闺秀一样培养呢。
除了这家人,村里大部分人还是挺和气的,虽然小云不喜欢到处去玩,但是禁不住别家的孩子喜欢到处玩啊。首先就是大军,自从小云搬了新房子之后,大军就一直想着去找她玩。因为小云的新房子前面的空地又平坦又宽敞,大厅里瓷砖新的能映出人影,干净得不了。所以在大军的带领下,二年级的孩子带着他们三四年级的哥哥姐姐都来小云家串门了。冬天也没什么地方玩,大家发现小云家场地够大,家里有大收音机,还有一台二十一寸的索尼大彩电,可兴奋了。所以每天到了下午午睡之后,一大堆孩子没事干自带扑克牌、沙包、橡皮筋、棋类和公仔纸就跑过来玩。小云新家的大厅,几个孩子围成一圈玩他们的游戏,像个托儿所似的,热闹极了。程玲也不反对,就叮嘱他们不要打闹就行。所以看见自己家里莫名了就有了赌场的味道的小云还真是哭笑不得。
有好几个大姐姐看到小云年纪小,也乖巧,就跟小云说话,教她一些日常知识,像土豆发芽就有毒不能吃,削芋头皮的时候要小心,粘到手会发痒之类。这些大姐姐还传授了一道菜,叫“腐乳通菜”,估计也是家里刚学会了就想显摆一下,有时候小云在一边做寒假作业,她们就在边上看着,还经常指指点点地教她怎么做作业,后来她们在的时候,小云就不再做作业,等晚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在插播广告的空隙做作业。玩了几天,小云跟来过她家里的小孩都混了个脸熟,有个叫雪儿的四年级姐姐跟她特别要好,以至后来小云也成了她家的座上客。还有一个同是二年级的女孩叫仪女的女孩子,以前读书也没怎么留意,过了寒假之后,小云竟然跟仪女做了好姐妹,两个人玩得很要好,反而把大军扔都一边不管了,大军跟在两个人后面可郁闷死了。
不过村里的孩子过来玩了一个星期左右就没来了,一方面是准备过年了,家里事多,要回家帮忙,另一方面村里人觉得怪打搅程玲一家的,所以村里的孩子就来得少了,后来都聚集在村里池塘旁的大榕树下玩。后来这群孩子有些到县城工作,有些嫁人,都很少回村里了,小云有时想起家里曾经热闹一时的情景,也是怪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