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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留守儿童的生活

  暑假结束,小云回到杨家村继续跟奶奶过日子。用成人的角度觉得她父母不在身边照顾挺可怜的,但是小云其实也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至少不用太多顾忌。谭老婆子年纪大了,也不大会照顾孩子,更别提她老眼昏花,看到小云拿着书就赞她乖:“我那个孙女真是个好孩子,最喜欢看书了,以后肯定有出息的。”可惜了,这个暑假去县城竟然没有见到江烨,小云一边翻看书本一边想。她手上那本《简爱》已经是第二次看了,这书还是前年春天借江烨的,但是已经没机会还给他了。为什么不问他拿县城的电话那么笨呢?不然在县城肯定有机会见面。小云又走神了。

  “小云,吃饭了!过来端饭吧。”谭老婆子在厨房叫道。“好,来了。”小云觉得虽然自己可以适应父母不在家的日子,但是她还是很想念父母的,尤其每天吃饭的时候。

  “又是清水滚青菜。”小云内心叹了口气。谭老婆子的厨艺怎么比得上程玲,而且老人家又节省,还很喜欢吃清淡的,所以做的饭菜毫无吸引力,小云暑假在县城养出的几斤膘估计又要慢慢消失了。程玲以前在的时候,晚上经常做宵夜给他们姐弟们吃。有时是炖蛋、有时是雪耳糖水、有时就煲一锅栗子让他们当零嘴,现在可都没有,就连汤水也是很少喝的。因为家里人少,少水了难煲,水多了又喝不完,太浪费了。“没想到我成了一个留守儿童,缺乏关爱的人。”小云吃了半碗饭实在吃不下了,青菜淡而无味,另外一个菜就是碎肉蒸蛋,蛋蒸得太老了,谭老婆子又没放些水,蛋又没打匀,干干的,像个马蜂窝。小云吃完就回房间里看书了,谭老婆子叫她再吃也不肯,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下次谭老婆子煮更少的饭,做更少的菜,小云就吃得更少了。收拾过碗筷,谭老婆子就待在大厅里看电视剧,小云只看七点半剧场,看到八点半就洗澡洗衣服睡觉了。有时杨伟良他们九点多会打个电话回来问问小云的情况,也没什么好汇报的,就是那几句“作业做完了吗?”“有没有身体不舒服?”“吃饱了没?”等等,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好聊的,打电话也成了日行一事,日子就这么单调枯燥地过着。

  虽然在家里跟奶奶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的,还好小云白天还能去上学。上了六年级后,学校为了鼓励学生考到好成绩,竟然设立了考试奖金。高年级凡是期中期末考试前三名的都有五元到十元不等的奖励,就连平时的单元测验也奖励一到三元钱的奖励。可别看着钱少,这个年代两毛钱就能买一条碎碎冰,一毛钱可以买一条冰棍。加上小云考试从不下三甲的惯例,让同学们感叹这奖励简直是为她而设的呀。老师说了:“看不过眼可以自己拿奖金。”同学们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因为学习并不容易,还要背英文,而且不少人都打算初中毕业就直接读职中学技术。农村人种地太辛苦,如果孩子读书成绩不好早点出来社会工作还可以减轻大人负担呢,尤其是做姐姐的,下面有小弟弟妹妹的要继续读高中的机会更少,家里的压力太大。

  第一单元考试完毕,小云妥妥地拿了第一名,她很开心地请大军和仪女到校门的小卖部吃冰棒。每人一根冰棒还不够,再每人一包炒瓜子。以前程玲在家几乎不让她吃炒瓜子,因为太上火了。尤其现在九月底,秋老虎作怪,天气热得很,小云三人在回家路上吃掉冰棒,回到家继续一边磕瓜子一边看小说,简直是人生的一大乐事。等谭老婆子从外面回家,她早就把瓜子壳“毁尸灭迹”了。当然,这天她吃饭比平时还要少了些。

  半夜悲剧了,小云突然醒来了,她觉得喉咙很干,想喝水。又觉得头很重,起不来,想叫谭老婆子,声音沙哑地吓了她一跳,她挣扎着起来到厨房倒了碗白开水喝了,觉得头还是很重,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挣扎着去到谭老婆子房间叫她:“奶奶,奶奶。”

  “什么事啊?”谭老婆子迷迷糊糊地回着。

  “我好像发烧了。”小云拿着谭老婆子的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把谭老婆子惊醒了!“老天爷,怎么烫的那么厉害,你发烧了啊!”

  把小云赶回房间后,谭老婆子也郁闷了,怎么就半夜发烧呢。这时候农村人孩子发烧一般都直接带去看医生,在家备的药一般是万花油、跌打油以及伤口消毒的药水。所以遇到小云生病又刚好在半夜,谭老婆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湿毛巾给小云敷额头。

  “哎呀,真的好烫啊,怎么办?”谭老婆子急的团团转,小云可是有前车之鉴,以前烧过脑袋就不灵活了,如果这次再来一次,她可不敢再想。

  “不管了,我叫你大伯带你去看病吧。”谭老婆子思前想后,还是这样决定,本来还以为照顾孙女就是一日三餐,没想到还会生病,她可负不起责任啊。要不要叫杨伟良他们另找高明来照顾孙女呢,谭老婆子只觉得很慌。

  “我不去!”小云坚决说。为什么不去呢?原来小云几乎每年都会发烧一两次,每次去诊所或者医院看病,医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安排打一支屁股针,而且还开了好几种药水,她可是怕了打针,太疼了,心里无法接受。“我就吃药行了!”

  “我的祖宗啊,不去医院怎么开药呢。乖哈。我就去找你大伯,很快的!”喂小云喝了水后,谭老婆子急匆匆地跑去找大伯去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小云已经不在床上了,吓得她命都快没了。“小云,小云,你在哪?”她全家都找遍了,没有,吓得她快哭了。“我在这儿。”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在哪呢?”谭老婆子循声望去,声音好像是从床底下传来的。她俯下一看,天啊,小云果然正趴在床底下。“你怎么爬进去了?”谭老婆子惊讶地问,小云不会烧傻了吧?

  “我不去医院,你捉不到我。”小云有气无力地说着,谭老婆子真是好气又好笑,还真是个孩子,连打针都怕的。“乖,赶紧出来,不然烧坏脑袋麻烦了。”谭老婆子劝她,小云无动于衷,“那我给你两块钱,你赶紧出来吧。”谭老婆子继续哄。小云还是没动静。那只好下杀手锏了,谭老婆子一咬牙:“我黑你爸妈打电话,你这孩子我不带啦。”

  “别打别打,他们会担心我的。我出来就是了,呜呜。”小云哭着从床底下爬出来,很委屈地哭着。可能发烧太厉害了,她头快要爆炸,浑身无力。

  这时门外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赶紧的,你大伯来了。快点,他凌晨还要去收菜呢。”谭老婆子催促说。

  还是别耽误别人了,小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她擦干眼泪,穿好衣服爬上了大伯的摩托车,谭老婆子看着小云上了车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小云去医院及时,她发烧竟达39°多,连屁股针也不用打了,医生吩咐直接吊液,小云一边打着吊针,一边觉得吊针还是比打屁股针好多了,没那么疼,就是看着身边的谭老婆子和大伯,她好想念爸爸妈妈和软乎乎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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