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呢?”谢迩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
这一笑,倒是令奎得莫名其妙。而随即,她意识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红着脸背过身去。
谢迩扶着她的肩,使她回过来面对他。他在桌前俯身看着她。
“你是不是在气我,一个星期没找你?”
“八天。”奎得像个孩子似的在谢迩面前笔画了一个手势。
“想听听为什么吗?”谢迩柔声问道。
奎得最受不了他这样,对自己似有边界却又处处不同,他总是突然变得温柔,使她的心底软软的痒痒的。
“你说啊。”奎得不愿显露任何情绪缓和的迹象,粗声粗气地说。
“我其实也是生了好几天的气,想找你,但又不想找你。”
“你气什么?”
“画展开幕那天,你问我为什么不开画展,你记得吗?”
“怎么了?”
“我那天刚和裴迪说过,你是完全没听到吗?”
奎得想起那天,自己虽然在谢迩身边,却一直心猿意马地与各路藏家和艺术家朋友打招呼,根本没在乎他们的对话。
“哦…你和裴迪…说什么了?”
谢迩见奎得的圆眼睛更圆了,显得无知而天真,与先前的一本正经判若两人,好像五年前学画的时候那样可爱。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说:“算了,不说了。我就是不喜欢开画展而已。”
“另外,还有一个我生气的原因。”他又说道。
“还有什么?”奎得不懂了,为什么这个男人的情绪那么复杂。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处境,我以为你明白……”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奎得突然想到,现在可能已经有人找到了他的行踪,举办画展也许会带来巨大的危险。
“实在抱歉,我真的忘了。”奎得伸出一只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不好意思地说:“那天太高兴了,我甚至完全忘记了你跟我说过的事!”
“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什么都不说。你看,现在我说了,你才明白我在想什么。”谢迩探过身子凑近她一些,“可能是因为,我总是认为你应该都明白,所以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他竟对我这样另眼相看——奎得的心里小鹿乱撞,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们不能总以为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说出来才行。你觉得呢?”
“是,知道了。”奎得点头答道,“以后生气要告诉别人为什么生气,对不对?”
“对。”
“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奎得调皮起来,“不过,我绝不会做先说话的那个人。”
“好,以后都是我先说。”谢迩说完爽朗地笑了起来,“别人都说我不爱说话,可偏只有你,老是让我忍不住想说话。”
奎得不语,只低眉含笑,手里忙着把桌上的资料塞进文件袋。
谢迩在办公桌旁来回踱了几步,说道:“那几个打算起诉你的艺术家,你现在不必担心。”
奎得已经收拾停当,正取下衣架上的外套穿上,才刚穿了一只袖子,忽然听到这句话,手里的动作停下来,疑惑地望着谢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