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跟你没关系。”谢迩说。
“他说现在除了他没人能帮你。”麦文说,“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我为什么更名改姓,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这件事太大了,靠我们几个搞不定的。”
“我有计划,必定要成功,”谢迩的声音很严厉:“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行了,我知道你们很辛苦,可能也很为难。但是……你们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兄弟了,我希望你能帮我。何况我现在还有一个人要保护好,我不可能丢下她的。”
“那你也得考虑考虑,你现在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我才不稀罕那个破继承,不过就是个空架子。你看看他,干了些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师父说过,想要做更多的事就得有更大的能力,权力是赋予能力的最简单的途径。”
“别跟我扯那些,麦文,”谢迩听起来很生气,“没想到连你也不理解我。”
“我当然理解你,这么多年我们怎么过来的,你忘了?”麦文也有些激动。
他们始终压低着声音在说话,也一直克制着争执时的音量。
“没忘。”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谢迩说,“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
“没关系。”麦文简短地回答,“我明白你怎么想的,我只是不希望你走太多弯路,你太累了。”
“你不用担心我,兄弟。”谢迩地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愿不愿意帮我?如果你不想干了,你就直说,我是认真的。”
“你在说什么呢?我当然不可能不管你。”麦文说,“既然你决意和他撇清关系,那我也无话可说。你想怎么干,我奉陪便是。”
“谢谢。”谢迩说。
之后他们不再多说什么,奎得听见他们互相拍了拍对方,然后传来了他们往回走的脚步声。
她赶紧将头从车窗外缩回来,在座椅上端正坐好。
直到谢迩上车,递给她一瓶水后,她才收回迷雾般的思想,不动声色地说:“谢谢。”
谢迩嗯了一声,然后喝了一口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奎得偷偷瞧了一眼谢迩——他的表情淡然而又严肃,显出一种无声的威严。这幅神态令奎得感到有些陌生,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麦文依旧默默地发动车子,驶离加油站。车上沉默了很久,奎得靠在车窗旁一直望着公路旁的草地,她心里一直在回想谢迩和麦文争执的内容——她理不清中间的关系,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告诉她——想着想着,她竟然莫名有些生气。
这时,她感觉到手背上传来一阵暖意,她低下头,发现是谢迩的手——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她回转头,看见谢迩正瞧着自己。
“怎么了?”奎得问,然后她又回头望着窗外,她的手就放松地搁在身旁,没有做任何回应。
“想什么呢?”谢迩向奎得这边靠了靠,他已经收起了刚才那副严肃地表情,又变得深情款款。
“没想什么。”奎得低下头,一只手绕着衣帽上的带子。
谢迩不再说话,他一直握着奎得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揉着。
麦文将车停在奎得家门口,奎得下车后,谢迩也下了车,他让麦文先走,然后跟在奎得身后走进屋子里。
“你生气了。”谢迩拉住奎得的手,说道。
“没有。”奎得低声说。
“奎得,你看着我。”谢迩扶着奎得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我知道你生气的时候什么样,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是我哪里有做错的吗?你告诉我。”
“没有。”奎得垂落着眼睑,不愿看他的脸。
“你这么说就肯定有。”谢迩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你说出来,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奎得摆开头,从他的掌心里逃脱出去。
“那你为什么这样?”谢迩低下头,紧紧地盯着她,“你别不理我,你这样我很难受。”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奎得垂落着双手,她回避着他的眼神,但难掩她眼里的失落。
“是不是我让你担心了?还是你觉得我哪里不好?”谢迩沉住气,柔声问。
“不是……我是气我自己。”奎得瞧着地板上的一个木头疤痕,她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
谢迩躬身将自己的脸凑到她眼前,“我说,看着我,奎得!”
奎得抬起头,瞧着他的鼻尖,然后将视线慢慢地从他的鼻梁上移到眉间,最后望向他的眼睛——他皱着眉头,目光如炬。
“我说不好,真的。”奎得望着他的眼睛,他的担忧和不解全写在脸上,她忽然为自己的沉默感到有些抱歉,她毫无底气的说:“在这一整件事情里,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跟着你,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今天我更觉得自己愚蠢,我什么都做不了,并且还有可能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只是觉得我的存在……可能是多余的。”
“你现在清醒吗?你喝酒了吗?”谢迩打断了她的话,他似有些生气,还有些烦躁,“我说了你不是累赘,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信?你到底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