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眼看着的唐以恒上前两步，淡淡地说:

　　“我发现有一句假话，别怪我不给你活路。”

　　“不不，我不敢说谎，不敢不敢。”

　　唐以恒眼睛看着河边，渐渐眯起，声音悠远:

　　“叫什么名字？在凌州做过什么，为什么离开凌州来海城？”

　　“我，我叫张凯，我，我在凌州犯了个事儿，拿了钱来海城……”

　　听他还有隐瞒，唐以恒淡淡地叫:

　　“阿七，再给他点手段。”

　　“别别别，爷爷，爷爷，我没撒谎，我想想，我是想想，我都说，都说——”张凯急切地扭动几下，也不顾满嘴都是土，进切地补充，“我我给一辆车动了手脚，拿了50万。”

　　唐以恒眉头皱了一下，吞了吞口水，问:

　　“是什么人指使你做的？”

　　“一个男人，他愿意给我钱，说把刹车动一下，我当时在雷诺4S店上班，刚去了半个月，还没过实习期，我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找上我，我当时胆儿小，那人说不会有事，而且保证不会出人命，我就答应了，后来我拿着钱，听说海城修车比较火，就来了，都怪我做事怕辛苦，才混成这个样子。”

　　“找你的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

　　“特征？”张凯仔细想想，然后摇头，“当时是夏天，他穿的半袖衬衫，特别讲究，看起来挺有气质的，戴着墨镜，看不太清楚脸，比我高点，大概有一七八的样子，不胖不瘦，其他都记不得了。”

　　西门奇咬牙瞪他:

　　“再好好想想！”

　　“是是是，我想，我想，我当时就光害怕了，还被那人训了两句，说怪不得我什么也干不成，他说就算出人命，那家人也都该死，让我别怕，后来我看到定金，就高兴的不行，也忘了害怕，朝他看了一眼，正看到他领口的锁骨位置有个东西，黑色的，一团，像——像纹身。”

　　唐以恒皱眉追问:

　　“什么形状？”

　　“具体形状没看清，但是能确定大概有普通表盘那么大，不对，比普通表盘大一点。”

　　唐以恒深吸气，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再说话。

　　旁边的西门奇沉默几秒，刚要说话就听张凯哭诉:

　　“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没一句假话！”

　　“别特么嚎了！”西门奇踢他一脚，又问，“你来海城，他又找你没？”

　　“没有没有，当时说的很清楚，我帮他这个忙，以后见面谁也不认识谁。”

　　“那你再见，能认出他来不？”

　　张凯摇头:

　　“已经过去五年了，我对那人的脸，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应该认不出来——爷爷，那车祸，是不是死人了？”

　　西门奇愣了一下，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查的是什么，于是看向他哥。

　　唐以恒淡淡地说:

　　“没出人命。”

　　张凯终于松了口气，说: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出了人命。”

　　但唐以恒又面无表情的补充:

　　“你让她倾家荡产，重度抑郁，以至于她女儿五年来都在拼命挣扎。”

　　张凯:

　　“……”

　　“爷爷，爷爷，我没想过会是这样啊。”

　　唐以恒叹了口气，摆手:

　　“放他走吧。”

　　西门奇一愣:

　　“哥，这种人渣你真要放了他？”

　　“不然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始作俑者。”

　　西门奇还想问，意识到还有外人，索性烦躁地挥手:

　　“去把这混蛋放了，让他捡个便宜，以后再敢干坏事儿，直接喂鱼！”

　　“谢谢谢谢爷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