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很急,急得不自觉提高了嗓音,停下了拍打的动作。
“别走…”
原本安静熟睡的夏末又开始不安的动了动,伸出被子里的手抓紧了他的衣服。
“不走~我不走,别怕…别怕。”
凌晨温柔的哄着夏末,电话那头的瞿影听见了他俩的对话,惊讶的张着嘴,久久没有闭上。
凌晨哪儿知道他想歪了。
他现在正担心核桃呢,那可不是只普通的狗子,那可是夏末的狗。
要是丢了,可怎么得了!
“狗吗?在我这里呢,刚才我出医院的时候见它躺在我车旁边,想着你们没法照顾,就先带回家了。”
瞿影收起阿巴阿巴的表情,看了看后座上蜷着睡觉的金毛。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丢了呢,你照顾好它啊,丢了夏末会跟我们拼命的。”
凌晨终于松了一口气,狗没丢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一夜夏末睡得极不安稳。
凌晨只好搂着他的肩膀,手不停的拍着、嘴不停的哄着。
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两人就这样躺在一张病床上睡了一晚。
护士半夜进来替病人量体温。
她看见床上,依偎在一起熟睡着的两个帅哥,露出了姨母笑。
生怕打扰了似的,轻手轻脚走出了门。
次日5点…
腊月的周天夜长白短
此刻透过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本就冷冽的天气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嗯…”
夏末是被一阵尿意给憋醒的。
身上还是疼得厉害。
嘤咛了一声,他睁开困倦的双眼。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大脑数据恢复中…
昨晚只记得给凌晨打了一个求救电话,然后核桃来了,他也来了。
然后…
自己是晕了吗?
只能模糊的听见凌晨急切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忆起身上那个温暖的怀抱。
是他送来医院的吧。
那昨晚自己狼狈的模样,他一定也是看见了的!
夏末的心情开始悲愤欲绝,觉得难堪,觉得恶心。
只因为被凌晨看见了…就是受不了。
泪不受控制的从眼尾滑落,一滴一滴打湿了枕头。
贝齿紧咬着下唇,还是抑制不住哽咽出声。
他还沉寖在昨晚的恶梦里,心有余悸。
凌晨因为一夜没怎么睡熟,天蒙蒙亮时,实在困得不行。
对于夏末醒了这件事,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过了片刻
夏末调整了一下情绪。
发现头上有什么东西顶着,还发现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乍一看是男人的手,他被吓坏了。
顺着这双骨节分明的右手往上看去,进入眼帘的是凌晨那张英俊带着痞气的侧颜。
他的额头搁在自己的头顶,显然睡得很熟。
温热的鼻息,不时喷洒在脸上,感觉像是羽毛在挠,痒痒的热热的。
凌晨睡觉没有打呼噜,呼吸平稳有节奏,胸口跟着一起一伏。
夏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与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会突然乱了节奏,他看得有些出神。
出神到忘了悲伤,忘了自己现在周身的疼痛。
“这个小白脸明明就是一个基佬,还死不承认,特么给谁不是上啊,还敢反抗…艹…”
“就是…就是,我们把他衣服扒了,看看基佬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脑海里忽地响起那些王八蛋、畜牲的讥讽、淫/笑声。
夏末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他们的声音,他们就像恶魔一样想要摧毁他的意志。
“不是…不是…我不是…”
他捂住耳朵,想要隔离开耳边的淫言浪语,隔开恶魔的纠缠。
可是不行啊!
那些王八蛋的声音,就好像无法抹掉的烙印,被深深刻进了灵魂深处一般,无法抽离,无法摆脱。
“我们变态我们承认啊!宝贝儿你放心…我们会让你舒服的…桀桀桀…咯咯咯咯…”
“滚开!”
夏末血红着眼,布满泪水的脸上满是恨意。
此刻在他眼里,凌晨的模样和那些王八蛋重叠在了一起。
他用没有受过伤的腿,一脚将熟睡中的人,狠狠地踹下了床。
下一秒猛地拉过被子捂住自己的全身,好像这样就会安全一些。
想蜷曲着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是右腿被吊在病床上动不了。
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看起来尤其可怜。
只见被子在微微抖动,不时从里面传出浓重的鼻子抽吸的声音和呜咽。
被踹下地的那刻,凌晨便惊醒了。
他前一秒其实还不太清醒,坐在地上有些懵圈的看着床。
听见细微的抽泣声,他一溜烟的从地上爬起来。
“夏末!夏末…你别怕…没事了…”
凌晨连同被子将人抱住,不停的安慰,这样的话他昨晚重复了不下百遍。
怕被子里的人捂坏了,伸手将被子扯了扯,让他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病房里开着空调温度很高,这样捂着,夏末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凌晨的声音暗哑低沉,磁性又有张力,好像有魔法,渐渐的盖过了萦绕在耳边混蛋们的调笑浪语。
夏末从被子里刚好露出头来,好像一只受尽委屈的小白兔,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
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让人想要保护。
他就这么凝视着紧抱着自己的凌晨,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哭,泪水就像三峡大坝决堤一样,洪水泛滥,心里就是害怕难过。
“好了,没事啊,哥在呢。”
凌晨心里堵得慌,他用脚趾头也知道怀里的人遭遇到了什么。
昨晚借着手电筒的亮光,看见了夏末修长漂亮的脖颈和锁骨上有几个紫红色的草莓印。
该死的畜牲,你们给我等死吧!
将小白兔的脑袋重重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凌晨的心底怒火不停的叫嚣,时刻有火山爆发的趋势,幽深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嚇人的阴冷狠厉。
他深呼吸平复乱成一团的心,将人又搂紧了几分。
眼下安慰怀里的人要紧。
至于别的,等人出院了在说。
伸手摸了摸夏末柔软的头发,就像一个长辈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夏末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止住了眼泪回归现实。
是啊!事情已经都过去了,自己可是个男人呀,这点屈辱算不了什么!
自己怎么能像小女孩儿一样,寻死觅活的哭个不停。
太丢脸了!
夏末你就当是做了一个恶梦吧,往前看,没事的!
他不停自我安慰,自我调节,自我修复。
片刻后,只剩下眉宇间还残留淡淡的忧伤。
吸了吸鼻子,抬起头,他垂眸看着凌晨被泪打湿的胸口不好意思道:“谢谢你凌晨,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