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浑身都疼~
四周好黑!
是地狱吗?!
冷~好冷啊!
全身都没有了知觉,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摆在哪里。
冰凉刺骨的寒气,一直在往身体里钻,冷得骨头都生疼。
手指头已经冻到无法弯曲。
心脏也被寒气一点点侵蚀,感觉不到它在跳动。
“咔嚓~”
萧瑟的树稍上掉下一截枯枝,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响声惊醒了昏迷的人。
夏末此时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被人用胶水粘住了一般,沉重地怎么都睁不开。
【那个记忆的小镇,十月就白雪茫茫,男孩是这么善良,眼睛是那么明亮…】
那首歌,真好听啊!
“夏末醒醒~傻缺快醒啊~暖宝宝别睡着了快醒醒啊。。”
耳边响起凌晨急眼的说话声。
飘忽遥远的传来,嘈杂中伴着回音。
“喂你小子是不是养了一条狗啊!”
“我有一个法子可以少你一些钱,来给老子干两个月的家务活。”
“夏末,你能不能过来,奶奶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把所有的好运气都送给你…包你以后顺风顺水。”
“现在我欠你一个人情,要是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说…我一定做到。”
为什么脑子里全是你的声音?
为什么你的样子会刻进我的心里?
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觉得那么珍贵?
为什么…?!
“晨…晨哥…”
黑夜里,冻得发紫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口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被绳子绑住的双手跟着挣扎了一下。
一双白皙修长的指尖,带着血污和泥土,那是被拖拽时在地面扣出的伤。
漆黑的夜,静得是那么吓人。偶尔能听见奇怪的叫声。
树枝上站着一只乌鸦,”呜哇~呜哇~”凄惨的叫着。
好可怕啊!
林子深处就是一排一排的墓碑,生与死只在一瞬间。
一旁的枯叶上,夏末的手机正在嗡嗡作响。
手机显示屏一直不停亮着白光,在寂静如地狱的夜里,带给人一丝希望。
“嗯~”
(躺在地上已经一个小时的少年,终于被手机断断续续的响铃声,彻底唤醒。)
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合着,发出难以忍受的痛苦嘤咛。
少年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无衣裹身的裸露后背,与打着霜的冰冷地面紧密的贴合着。
夏末昏迷后已经躺在原地一个多小时。
背部早已经冻到麻木,没有感觉。
僵硬身体就像一个死了很久的尸体。
只有疼痛感,还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不停叫嚣蔓延。
他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睛,此时死灰般暗淡无光。
瞳仁淡得尤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要不是还有心跳,说他是死尸真的毫无违和感。
夏末用空洞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黑压压一片的天空。
几分钟之后终于想起自己遭遇到了什么事。
无神的双眼这才现出痛苦,泪悄无声息的从眼尾不停滑落。
一声声细碎的哭泣,在这寒冬腊月的深夜里响起,显得是那么压抑。
那感觉就像是落入了巨海深渊一般,没有一丁点生的希望。
过了好半响,少年才缓过气来。
“那个记忆的小镇…”
手机还在不停的响,挂断又打来,挂断又打来。
铃声突兀的打破了这个静谧又恐怖的深夜寒冬。
“嗬…嗬…”(微弱的喘息声不停响起)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心底一直响起这个声音。
双手的手腕处已经被绳子勒出了血印,疼得钻心。
艰难的翻过遍体鳞伤僵硬的身体。
他只能用胳膊肘撑在地上使力,慢慢地往手机所在的位置挪去。
没有衣物遮蔽的身体被渡上了一层白霜。
黑色发丝也是白花花一片。
白色霜花,让他看起来特别像一个从天堂坠落树林的天使。
又像一个受伤的精灵,可怜又盈弱。
一路如蛇般慢慢爬行,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胳膊肘已经被碎石划伤铬青。
他全然不顾身体的各种不适,一心想要拿到手机。
拿到那个能将自己救出地狱的东西。
手机不过离他一尺来远的距离,却生生用了十多分钟。
身体的疼痛感,时时刻刻折磨着每条敏感的神经。
苍白发抖的嘴唇,早已经被牙咬出了血液。
口腔里都是咸腥的味道。
终于!
沾满泥土的手指,够到了那个发光的手机。
~~~
凌晨一直不停播打夏末的号码。
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他就像一个得了精神病的疯子,口里一直念念叨叨,手脚控制不住地发抖,根本停不下来。
“接电话…接电话…拜托…接电话…”
南城的每条马路,瞿影都开车带着他乱逛。
他们叫了许多狐朋狗友,把所有犄角旮旯认为能找着人的地方,都去找了一遍。
废弃的工地,无人的仓库,公园以及偏僻的林道。
可是没有!
根本找不到人,连影子都找不到。
他们当然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他们没有报警。
凌晨当然是不敢报警,他怕惹怒了那些杂毛畜牲。
那些混蛋什么都干得出来,夏末保不齐会被撕票的。
现在只能等,只有等!
“老大你别急…他会没事的,夏末吉人自有天相的嘛,那些人渣不敢真拿他怎么样的。”
瞿影的心情早就跌到了谷底,不停开口安慰坐在副驾驶的人。
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内疚,特别,特别的内疚。
因为夏末的失踪,与自己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他们现在开着车在城中漫无目的乱晃。
凌晨脸色一直难看到了极点。
他眼神无比的暗然,只要车一停下来,就特别心焦难受,整个大脑都空白得头疼。
得找啊!不管找不找得到!
现在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
总知,不管接电话的人是不是那群人渣,都没关系了。
只要能听到夏末的声音,确定他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瞿影开着车的手也在微微颤抖,那是急得。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
夏末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那个爱笑的人此时有危险。
凌晨根本没法去想象,那群人渣说的玩玩之类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一直蹙着眉头,垂着眼帘看手机屏幕。
给夏末的电话打了一百多个电话。
发了无数条微信消息。
两百多条信息内容,无外乎都是求杂毛们放过他,让他们有事仅管冲他来之类的话。
可是没有回信,没有接听。
心中的恐慌感越扩越大,蔓延到了全身,心慌意乱到像个帕金森的患者一直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