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姚在热水间找到了自己的咖啡杯,咖啡已经被冲好了了,水温正合适可以直接入口。
林婧姚喝着咖啡看了一眼殷嘉言紧闭的办公室的门,没有言语回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顾问,我来送这周的结案报告。”小甜心乔乔带着暖心的笑容走了进来。
乔乔从大三实习就开始在市局,转正之后也在市局工作,满打满算来市局也才不到三年,也算是这些奋斗在一线人员里当中,最年轻的女孩子了,她是家中独生女,本来父母是不支持她报考警校的,以她当年的成绩211985随便选,她父母更希望她当个老师,安全还安逸。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乔乔长相可爱性格讨喜,年龄还小,大家也愿意把她当孩子似的哄着。
“我妈要给我相亲。”乔乔把卷宗放在了林婧姚的桌面上。
“相亲?你不是才24吗?你妈这么着急?”林婧姚从堆的比山还高的卷宗当中抬起了头。
“我周岁24,虚岁都26了。”乔乔无奈的摊了摊手。
“虚岁?”林婧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虚岁是什么,在国外待了好几年的林婧姚才想起来国内是有虚岁这个算法的。
林婧姚生日小,过了年,但还没过生日,要照国内的虚岁算法的话,那林婧姚今年应该是,29岁。
“……”林婧姚有些被打击到了。
不行,才不管什么虚岁呢,反正我就是27岁。林婧姚摇了摇头,将自己已经奔三了的事实中抽离出来。
林婧姚给自己加了个油打了口气接着带起自己的防蓝光眼镜,费劲巴拉的盯着电脑屏幕。
坚持不到10分钟就败下阵来。
“林顾问,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感觉魂都丢了似的。”乔乔又送来了第二批卷宗。
林婧姚的脾气好是出了名的,乔乔头一次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如此大的情绪起伏,并且满脸都写着无语两个字。
“你看看,这是一个正常的碳基生物能写出来的东西吗?我昨天批了一晚上的结课论文,我头都快炸了,虽然我这只是一个选修课,但是也不至于把结课论文写成这个样啊,而且我都降低要求了,我一个月只有两节公开课,布置的作业不交也就算了,我结课论文只要求2000字,他们还糊弄我。作业不交,平时分都低的可怜,论文还写成这个样子,我真的没办法昧着良心给他们过呀……”林婧姚面无表情的把电脑屏幕转向给了乔乔。
“其……其实,我觉得他们尽力了……”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两年的乔乔来说,看着这结课论文,勾起了她某些不好的生理性回忆。
“林老师你捞捞他们吧,这可是积功德的事情啊,您配享太庙啊!”乔乔咽了咽口水,仿佛回到了两三年前,她为了那点学分绞尽脑汁的样子。
林婧姚看着冒着星星眼睛的乔乔,又看着群里清一色匿名发的老师菜菜捞捞,她决定不再折磨自己,她把所有人的论文都打了回去一个星期内重新整改,并重新开放了作业提交的通道,能得多少平时分全凭本事,顺便开了全体禁言。
终于在和殷嘉言出去玩的前一个晚上,林老师在电脑前熬了个大夜才终于把成绩登上了教务系统。
能捞的都尽量捞了,捞不了的那真是捞不起来了,看着自己面前电脑上用来计算成绩的excel的表格,林老师表示自己犯生理性恶心。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
林婧姚把自己瘫在了床上,内心深深的认同了这句话。
第二天一大早林婧姚就按照约定去见了殷嘉言,殷嘉言看见她按时来了有些惊喜,给她递过来一束花。
“怎么?我能按时来你这么高兴?”林婧姚接了过来,花束不大拿在手里正合适不会累,林婧姚家里原先是开花店的,而这种花束一看就是细心挑过的,绝不是那种花店里已经打包好的。
“你能来,我就很高兴。”殷嘉言看着她,心里有几分雀跃,面上却平静如水。
和殷嘉言一起在游乐园里玩其实很快乐,林婧姚已经很久没有点纯就是为了享乐出来玩了。
殷嘉言隐隐感觉到林婧姚的心不在焉,但没有言说,他没有再带着林婧姚去玩设施而是陪着她在这人声鼎沸的游乐园慢慢的走着,就像一个孤独的看客游离于世界之外。
殷嘉言看着眼眸低垂的林婧姚心里一痛,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在异国他乡,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然后自己一个人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的吗?
林婧姚表面上温柔有礼其实骨子里还是对人有些疏离,所以在国外她没什么兴趣交朋友。
实验室的朋友们会在春节聚在一起过,不为什么单纯图一个乐子,就像在中国过圣诞节不是真的为了庆祝耶稣的生辰一样,单纯就是为了一个热闹。
一大群戴着滑稽的一看就是从义乌批发过来专门买给他们这些外国人的会发光的中国结发箍的美女和戴着红色的同样会发光的龙角的帅哥们挤进林婧姚的出租屋内。
他们摇着香槟吃着披萨,庆祝着离他们远在在千万里之外国家的节日。
“ Hey,lin.Don't be alone by the window. Come and join us.”大师兄拿着刚开好的香槟和两只高脚杯走了过来,给林婧姚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就把自己的那一杯给喝了。
(嘿,林。别在窗边发呆了,快来加入我们。)
“You? What is this?”林婧姚。回头看向在自己家餐厅里不知道在摆弄什么的众人。
(你们?这是在干嘛?)
“Melinda and Weinstein are trying to make dumbr /lings. You better hobr /e to God they don't blow ubr / your kitchen. Ha ha.”肯笑的欢快,拍了拍林婧姚的肩。
(美琳达和韦恩斯坦他们正在试着包饺子,你最好向上帝祈祷他们别把你家厨房炸了。)
“It doesn't matter. My landlord's son is a very good lawyer. I'm sure he will know that I'm not at fault after listening to my exbr /lanation, and maybe he will helbr / me fight a free lawsuit.”林婧姚笑着耸了耸肩。
(没关系,我房东的儿子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律师,我相信他在听了我的解释之后知道错不在我,或许还会帮我打一场免费的官司。)
“You're kicking a man when he's down, honey. My God, why is this dumbr /ling so hard to make?”厨房里传来了美琳达的质问声,她顶着一身的面粉走了出来。
(你这叫落井下石,亲爱的。我的神呀,这饺子怎么这么难包?)
林婧姚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了一旁挂着的围裙走进了餐厅,只是三两下一个完美的饺子就躺在了林婧姚的手心里。
“ Oh my god! How the hell did you do that?Is making dumbr /lings a necessary skill for you Chinese?”美琳达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这个饺子,左看看右看看。
(我的神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包饺子是你们中国人的必备技能吗?)
“Perhabr /s not.”林婧姚扯出一个合适得体的微笑。
(也许吧。)
饺子终于煮好了,一人一碗连汤带水。
林婧姚皱着眉看着自己面前,还带着饺子汤的饺子散发出来奇怪的甜腻的味道,有些不明所以。
“By the way, what kind of stuffing do you br /ack?”林婧姚搅动了一下自己碗里的饺子。
(对了,你们包的什么馅儿?)
“Canned cheese and strawberries.”
(芝士和草莓罐头)
林婧姚迎着美琳达和善的笑容扭过头去看身后被拿出来的芝士碎和只剩铁皮罐的草莓罐头。
水池边还有没包完的“馅”,原来白色的不是肥肉而是芝士,红色的不是瘦肉而是草莓?
“Are you kidding me?”林婧姚僵硬的吐出来这么几个字。
(你是在逗我吗?)
“How could I lie to you? Look.”美琳达咬了一口她碗中的饺子,把里面的馅儿展示给林婧姚看。
(我怎么会骗你呢?看。)
林婧姚看着芝士草莓馅的饺子,久久不能回神,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师姐那扑闪扑闪锃亮锃亮的大眼睛,林婧姚把自己憋在口里的陈年老血咽了回去,昧着良心的尝了一口说了一句:“Good idea.”
“Huh huh huh huh……”大师兄肯爽朗的笑了出来。
大师兄去中国做过两年交换生,自然知道正常的馅料应该是什么样的,他明明知道还不劝阻,看着林婧姚欲言又止却又吃瘪的样子笑了出来。
第二天,林婧姚就教美琳达师姐做了有菠萝的披萨,让美琳达师姐亲自送过去了,大师兄是意大利人,看着有菠萝的披萨还是美琳达亲自送过来的时候,人都快昏厥了,没办法他正在追求美琳达,这还是美琳达亲自做的,他只好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小小的咬了一口这带有菠萝的披萨。
美琳达学姐大受鼓舞一连7天,各种水果披萨不重样的送到了肯的手里。
“I was wrong, I'm sorry! I shouldn't have encouraged them to make dumbr /lings stuffed with strawberry cheese on the day of the Sbr /ring Festival, nor should I have not stobr /br /ed them after discovering it, but also obr /enly and secretly cheated you and let you taste it. I am really wrong, I really know wrong school sister, don't let you Melinda send me fruit br /izza, I beg you!”大师兄实在受不了,崩溃了来找林婧姚,并答应帮她写一份实验报告后,才结束了这长久的折磨。
(我错了,对不起!我不应该在春节那天鼓动他们去做草莓芝士馅的饺子,更不应该在发现之后没有阻止他们,还明里暗里的坑你,让你尝一口。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学妹,别再让你美琳达学姐给我送水果披萨了,我求你了!)
“在想什么?”殷嘉言看着有些失神的林婧姚发问。
“在想……如果没有当初发生的那件事的话,我会不会还选犯罪心理学这个专业。”林婧姚似乎已经释怀般随口提到。
但是殷嘉言看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却是有些不舒服。
其实林婧姚在想什么呢?
在想其实这两张游乐园的票是她在李颜笑每周都要去给儿子买下一周的零食的那个便利店打听到她这周末要和沈书辞带着儿子去春游。
做了锦旗写了感谢信,把游乐园的票不着痕迹的送到了沈书辞的手里。
算准了她和沈书辞答应了这周要陪儿子出去春游没时间去只能把票转赠给了这周末有时间的殷嘉言。
最后也算准了殷嘉言的扭捏。用言语刺激他,让他约自己出来。
若说盘算了这么大圈,没有一点目的,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达到,还是得看天意。
市局每天经手的案子很多,市局根据案子的严重情况的侧重度也不同,在众多的案子当中,有一个小小的盗窃犯吸引了林婧姚的注意。
这个盗窃犯的盗窃时间非常有规律,三天一次,其数额不大,每次盗窃的金额均在2000以下,而且道歉的地点非常固定,仅仅是在那一个范围之内,还只偷单身女性的家。
如果林婧姚的犯罪侧写没问题的话,这个盗窃犯是一个年龄在40岁左右,身高在1米七左右的成年男性,有吸烟的习惯,家贫,大概率有一个患有重病的亲人。
他的身高和他的年龄决定了他不敢去偷窃那些潜在里有可能比他更为强壮的男性的家里,单身女性成了他最好的选择,选择主人不在家时偷窃从主观上避免了冲突的可能,大概率他患病的亲人有可能是位女性。
因为其特殊性,它只能在周围地区进行偷窃,可偷窃的目标数量极少,但他偷的金额数量都很小,并且多次偷窃都能够避开监控,说明法律意识不低,并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这座游乐园之前一直在整改,直到近期才重新开放,这个游乐园离市中心医院并不远,在他直径十公里以内,且人流量大,浑水摸鱼的可能性很高,那个小偷没道理不来,在这里偷窃到东西的概率可远比在小区里入市偷窃的概率高的多。
而那个偷窃犯已经整整一周没有任何行为了,他该出手了。
林婧姚看着擦肩而过的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心里升腾起怪异的快感,那是一种计划就快要实现只差一点东风的临界感。
她需要关注度,她需要流量,她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出名的机会,要不然她怎么能给在黑暗里的臭虫一个坐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