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的妈妈养我到大,可现在程月走了,她妈只能我来赡养。
而程月走了没多久,阿姨就疯了,谁也不认识,连搬出我爸也没用。
她从来不好好吃饭,只是我提起程月来,她似乎是害怕了,很听话的吃饭了。
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到底是坏处还是好处。
阿姨的老年痴呆也越来越严重了,经常发着疯叫着要打死程月,过了一会儿又叫程月过来给她做饭洗衣服,许久没有回应,她就会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她偶尔又昏昏沉沉的,怀里抱着个枕头坐在角落,哄着那个枕头,念着什么奇怪的话,我靠近紧皱眉头仔细听了听,没听清就挨得更近了,一瞬间我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说的是:月月乖,月月听话……
我惊讶的一时反应不过来,后来一想只觉得可悲又可笑,程月已经死了,带着我的孩子一尸两命了,什么也没有,连骨灰都没给我留下,这个绝情的女人。
那一瞬间我对她咬牙切齿。
本来这些日子里,我渐渐的没怎么想起她,忘了有个叫程月的女孩,我的父母被人给撞死了,我成了孤儿,撞死我父母男人的妻子因为愧疚收养了我,供我上大学,在看我成家立业,最后离了婚……
现在她疯了,然后我养她,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相依为命,同甘共苦,那……程月是谁呢?
我思索了许久也想不通,程月是谁,她在那里,我认识她吗?
这感觉就像隔了千年的感觉,先是陌生,后来终于想起来了。
心里留着她的位置,可她不在,那里就像空了一般,只叫我觉得难受。
我爱她,不敢承认。
我不爱她,我装的。
心中苦涩弥漫开来,充斥着我全身。
阿姨突然发现了我,朝我脸上招呼过来,打完了就后退,紧紧抱着怀里的枕头,警惕看着我,一边恐惧一边安抚这怀里的枕头。
她的指甲已经很久没剪了,这突如其来的直接往我脸上抓,我来不及多,生生的接了下来,连皮带肉,没一会儿便冒了血出来。
除了打篮球受伤后来和程月打架,我还没受过伤呢,更没想到让我受伤的从小最爱护我的阿姨,说不上来的感觉。
脸上隐隐作痛,疼痛通过神经中枢传遍了全身,在传到大脑是难堪无地自容的感觉,鼻间充斥着如铁锈般的血腥味,过了一会儿就火辣辣的疼,那刻我就只觉得委屈,可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问……
程月,你那时是否也是那么疼,那么委屈,那么无能为力……
好想躲在无人的角落静静的呆一会儿,然后什么也不做就蜷缩着自己,抬头望天却是在感激阿姨打的好。
我脸上带着伤,想逃离的情绪快要将我逼疯了,可是也得耐着性子去安抚阿姨。
本来以为这就是阿姨的报应同样也是我的报应,可是后来才知道最后的结局。
每天出门我会给阿姨准备好饭菜,可每次回到家总是一片狼藉,如果不是阿姨抱着那个枕头坐在角落的话,我恐怕以为家里进贼了。
赡养阿姨是我的义务,就算程月不死我也会养她的,可是我每天下班回家,一开门就是如闯进了贼一样的屋。
我累了,已经筋疲力尽了,我将阿姨送去了养老院
我永远也忘不了阿姨死的那天,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整个天灰沉沉的,感觉会下雨,每个星期我都会抽出时间去看阿姨,如果她不反抗,我会带她出去走走。
像小时候那样吧!
车子飞奔过来时,阿姨就站在那里,呆愣愣的看着它,也不躲,我那时正在买棉花糖,她说程月喜欢吃。
可是她不在了,再也吃不了。
那枕头,她满脸是血的挣扎的朝那个枕头爬去,似乎还想哄哄它,可是怎么也爬不动,只能用能活动的手向枕头招手,以为这样就能再次拥抱它,可对程月的歉意到现在才发觉。
雨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很大,像在冲刷不可饶恕的罪孽一样,天又乌蒙又阴沉,可真不是个好天气,就想我的心情一样。
手中的棉花糖早已融进了雨水里,也许这样程月也能吃到。
有人在呼叫,有人在围观,也有人报警叫救护车。
大雨中人来人往,有急着回家的人,有驻足观望看热闹的,周围闹哄哄的,吵的我耳朵疼。
而我,却不知干什么。
程月……
月月……
小月……
她的名字像魔咒一样诅咒这我,时而陌生时而熟悉,又觉得心里空空的,难受的厉害。
她走了,阿姨也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会冷吗,实在是受不了了,好吧,我承认自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但还是有些恨她。
没什么事做,我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努力工作又为了谁呢?
文昭也再嫁了一个,只是我和她的孩子她打掉了,她说留着那个孩子只会拖累她,再者她不想在与我沾上一点关系了。
只是这个蠢女人才傻,什么也不说,为了孩子不在像我一样被人说野孩子,我决定去找她了,问问她怎么狠心离开他,明明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的,她却非傻的去陪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它啊!
想了很久也得不到答案,突然觉得这样去想还不如直接去质问她,有了这个想法,内心有股激动,已经迫不及待了。
倒了一杯红酒,将一整瓶的安眠药都给放了进去,摇晃了几下,懒得等它融化,直接混合着一口入了口在下了肚,我躺在床上入睡。
等我醒来时就是我们再次相见之时,到那是你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着与你相见的场景,你会怎样惊讶呢,又会愣多久奔向我呢,我嘴角挂着笑,然后安静的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