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被气走了，顾延年和林瑜双目对望，眼瞳里流转的东西也不同于刚才。

　　吴雯心道自己这会儿倒是对得起顾延年给的资源了。

　　她吸吸鼻子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好，既然顾总这么说那我就退出好了。”

　　她大功告成一件，转身顺带把瞠目结舌的护士也给推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暖阳照射在两个人身上，漾起了一片柔光。

　　顾延年眼里的红还没褪去，他见林瑜呆愣着，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

　　“小瑜，我说的都是真话……”

　　额间的温度提醒着刚才那番话不是虚幻，而是真实地被说过。

　　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

　　咚，咚，咚。

　　林瑜伸手把人推开。

　　手脚不知道摆放在哪里，脸上也红了起来。

　　林瑜不知道自己慌什么，匆匆捡了自己的包包大步朝门外走去。

　　她需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对，好好想一想。

　　“林瑜！”

　　顾延年在身后脚步迫切地追来，林瑜却逃也似的推开门走了。

　　又是这样，她又在逃避。

　　为什么总是在自己前进一步的时候缩回厚重的壳里？

　　他弄不明白，颓然无力地抓了把头发。

　　顾延年抚住额头，身体慢慢靠在墙边。

　　在墙边休息了大半个小时，顾延年起身慢慢挪回了病床，将自己埋回了被子。

　　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猛然震动了一下。

　　视线望过去，手机又轻震了两下。

　　顾延年伸出手将手机拿到眼前，翻到短信，见到来信人眼神柔和了许多。

　　他点开一道语音，听见团团冷酷控诉他：“喂，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今天在游戏城等我的，是不是你反悔了，骗我这个小孩？”

　　他把手机拿远一些，又听到了团团其他控诉的声音。

　　顾延年找到号码拨了过去，对面立刻接了起来。

　　团团矜持又耐不住性子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喂，你看到我的短信没有？”

　　团团十分郁闷，一一在旁边牵着他的手，也撅着嘴望着手机。

　　Linda和孟静敏无奈地站在旁边，听团团和顾延年通话。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忍住了喉咙里的痒意。

　　“你现在在外面？”

　　团团不满地说：“不是外面是哪里？我在游戏城等了你半个小时了都没等到你来。”

　　游戏城，那团团身边应该还有其他人。

　　顾延年镇定一下心神，让团团走远一些，再和他通话。

　　对面的小朋友照做，走远了一些闷闷地说好了。

　　顾延年把溢到喉咙口的咳嗽都憋了回去。

　　“团团，对不起，爸爸现在在医院，今天恐怕不能赴约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团团辨认了一会儿，脸上的埋怨少了一点。

　　他朝不远处望着他们俩的孟静敏和Linda看了两眼，小心转过身，又小心地问电话对面的人。

　　“那，你严重吗？”

　　他想关心却又别扭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延年听出来了，轻轻笑了两声，“不严重，咳咳……”

　　“这还叫不严重，你们大人总是撒谎，你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听着那边挂断了电话，顾延年有些错愕。

　　他本以为团团胡乱说的，却不料他一个人牵着一一找到了病房。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顾延年抬眼看去，见到病房门探出来两个毛茸茸的脑袋。

　　“团团，一一？”

　　见到顾延年穿着病号服，腹部包裹着纱布，左手打着吊瓶，团团牵着妹妹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愣在那干什么，过来。”

　　顾延年招招手，团团和一一一个绷着脸，一个看着他似哭要哭。

　　他突然有些后悔让他们过来。

　　“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不严重吗，你们俩怎么这个表情？”

　　林晋一心底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叔叔的，但因为这个叔叔抛弃了妈妈，所以她才跟着哥哥骗自己不喜欢他。

　　见顾延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大大的眼睛里渐渐沁出了眼泪。

　　“你，你怎么了？”

　　小姑娘看着他都要哭了，顾延年单手把她抱进怀里。

　　“一一不怕，我真的没事，过两三天就活蹦乱跳了。”

　　被他抱在怀里，林晋一还是忍不住呜呜抽泣了起来，团团梗着一张脸站在一边。

　　他看看吊瓶，又看看他腹部的纱布，冷不丁转身奔出了病房。

　　“团团！”

　　顾延年心中慌了一瞬，按下护士铃让护士帮忙去把团团追回来。

　　团团跑出病房外，没有目的地跑，有些横冲直撞。

　　他走到无人的区域，突然与拐弯某个人撞在了一起。

　　徐清清冷不丁撞到个小鬼头，张口要骂，见到他的脸，尖尖的指甲猛地掐住了他的下巴。

　　是他，林瑜的儿子！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要喊了！”

　　细嫩的下巴被指甲狠狠掐着，很快起了一道红痕。

　　团团挣扎得越厉害，徐清清手上越发用力，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张脸。

　　她心中恶念一起，忽然蹲下身把挣扎的团团整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我爸爸就在那儿，你要是敢把我抓走，我爸爸不会饶过你的！”

　　“爸爸？”

　　徐清清的声音尖细了起来，想到这个孩子是顾延年和林瑜的种，她对那两个人的怨念全部投射到了这个小孩身上。

　　手上没了轻重，团团挣扎着踢着她的腰，徐清清便用力打在他的屁股上。

　　细皮嫩肉哪能挨得住她这样打，团团红了眼眶，被徐清清带到了消防通道。

　　门哐的一声砸上，徐清清忽然一巴掌扇在团团的小脸上。

　　“贱人，贱人，贱人生的儿子也是个贱种，你妈妈抢了我的男人，还恬不知耻地跑到国外去生了你，竟然还敢回来……”

　　团团痛的浑身发抖，不断躲避着徐清清的巴掌，他咬着牙像一只小虎一般冲过去。

　　“坏女人，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妈妈！”

　　想到刚才顾延年对林瑜说的那些话，徐清清眼神一变。

　　她拎住团团的衣领，看他在自己手里挣扎，心里头痛快不少。

　　“你妈妈就是贱女人，不妨让你这个小鬼头知道好了，当初她和你爸是签了契约的，三个月一到把你们这些小崽子生出来，就要把你们交给我抚养……”

　　“可是呢！”徐清清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十分恐怖，“可是，她却毁了约，抢了我心爱的男人！”

　　团团整个人都懵了，趁徐清清不注意，抬手在她脸上挠了两道。

　　“啊！臭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