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要跟他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省得以后他总裁霸道病犯了来找我麻烦。

　　但是当他真的承认自己喜欢我的时候，我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见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攥成了拳。我大概能猜到他的心理活动。

　　他在担心，在犹豫，在思考，是否真的要跟我坦白自己的心声，在坦白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如果我没猜错，他接下来会问我，是不是很得意？

　　“你是不是很得意？”果然。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只觉得可惜。”

　　“什么意思？”他终于认认真真地看着我了，“难道你还是喜欢我。。。”

　　“我可惜，替我自己。”我说，她没能亲耳听到，甚至到她心碎得出国的时候，也没能听到，这个世界我替换掉的叶凌汐，更是没有办法听到，这些我自然都不会说，“替过去的自己感到可惜。”

　　“喜欢你、爱你到死去活来的时候却连你的好言好语都等不到，而如今终于明了你的心意，却只觉得可笑。穆奕峥，我说了，一切都太晚了。”

　　“如果你当初是真的爱我，现在怎么会晚？”看得出来，穆奕峥有些恼羞成怒了，阴沉着一张脸，望向我的眼里满是寒意。

　　“不至于，我现在确实不爱你，当初也是真的爱得要命——字面意义上的要命。”我耸了耸肩，往门边靠了靠，生怕他一会儿发狂干些什么。

　　意识到我的抗拒，他的脸色更阴沉了，但是难得地忍了下来。他深吸两口气，闭上眼睛靠在了座椅上。

　　“叶凌汐，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你。。。不，也许，是爱你的。”他的音量渐渐转低，整个人的神态也趋于平静，“很抱歉，也许真的晚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你好像是对我们穆家的财产有所企图才上赶着来讨好我和我爷爷，之后也因为越来越怀疑你的动机，反而越来越在意你。。。很可笑对吧？当我发现你好像确实是真心爱我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很开心。”他说。

　　“但是当时我开心过后就为自己的反应觉得有恼怒。我不该这么轻易对你心动。至少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完全确定你的心意。而这个时候，依宁出现了。”

　　他微微侧过头，不让我看清他眼里的色彩：“但是。。。凌汐，你记得吗？”

　　“我们婚礼的第二天，你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我和卢依宁。。。”他稍稍顿了顿，而后像是重新鼓起勇气一般，轻声说，“你哭了，但是却又笑了，你说。。。”

　　“你说：‘没关系的奕峥，我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的反应。。。激怒了我。”穆奕峥说，“所以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离开，因为我觉得，真的爱我，怎么会能忍受我跟别的女人。。。”

　　“S-H-A-B-I。”我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

　　“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忍了下来。”我摇了摇头，本想骂他一顿，话到嘴边，又觉得很没意思了，“这太可笑了，虽然我知道这一切可能也不由得你，毕竟。。。但是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蠢了。穆奕峥，唯有爱才能让我——叶凌汐，对你一再忍让，哪怕你犯的是原则性的错误。”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特别是你的态度越来越冷漠，我。。。当我发现你好像真的对我失望了，我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傻。”穆奕峥的眼角逐渐泛红，我知道他确实动情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知道他的所有不合理的想法和行为都是因为作者给他加的人设，我知道可能他真的是身不由己。

　　那又如何呢？身不由己不是伤害别人的合理理由，再说了，就算是情节设定，那些伤害也是他穆奕峥自己亲手加害给叶凌汐的，不是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兄弟，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他有些怔愣，抬起头看我：“我知道，我只是。。。”

　　“你只是还是想告诉我，试一试能不能挽回我是吧？”我说。见他点头，我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实际上我不是叶凌汐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这个秘密都没有必要说出来，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之后以他的霸总狠厉设定能对我做些什么。

　　我想了想，笑了一下：“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但是我说了，太晚了。我建议你还是先把当下的事情处理好吧，比如卢依宁，你起码先把她安顿好了再说吧？等你把这些糟心事处理完了再说这些不好吗？”

　　他愣了，双眸中又泛出光来：“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可能是吗？只要我处理好卢依宁。。。还有叶家的事，你就会给我机会吗？”

　　我笑了：“我是说，等你把自己搞干净了，才有资格说什么爱我啊后悔啊之类的话，要不然你现在这样。。。”

　　“不还是个大渣男吗？”我说，“至少现在外面的人可都只知道呢，你的真爱小三室卢依宁，我要被你扫地出门，而你的卢依宁还刚刚为你流产了呢。”

　　我可记得很清楚，会所的事情才过去了没多久。

　　那天他着急忙慌地抱起卢依宁离开的时候，瞪我的眼神，我手上的疤可都替我记着呢。

　　刚给了我一巴掌就给我颗甜枣想把我哄好？可别做梦了。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凌汐，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说，“这一切。。。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怎么的，难不成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出轨的？”我讥讽道，“来，说吧，为了我是什么意思？”

　　我当打工人的时候也是卑微小心的，但是这里毕竟是虐文世界，男女主的误会大多来源于没有嘴，有事不会直说，所以我就算再怎么觉得穆奕峥的话可笑，我也还是会给他机会让他把话说清楚。

　　很可惜，他没有把握住机会，因为他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冷笑了一声：“我们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何修远，对吧？”

　　那声冷笑有点瘆人，把我吓得一激灵，连连摇头：“你搞清楚，何修远出现之前，你就已经在我们结婚当天跟卢依宁上床了不是吗？”

　　“那天，我被下药了。”他解释道，“加上一些心理上的问题，跟你的误会和隔阂，所以，没能控制住自己。”

　　“然后呢？”我说，“别再说什么你那样对我虐心虐身，是因为对我的爱不确定。真的对一个人有好感，该对她好，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通过欺负她来寻求她的注意。这样的行为，很难让人相信你并不是真的讨厌我，而是对我有好感、喜欢我，甚至是，爱我。”

　　我正想看清他的表情，他就转过头来勾着笑看我。

　　“那你相信吗？”他问。

　　“什么？相信你爱我？”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表示默认，我有些无奈：“我不是傻子，我能看得出来你行为中有反常。但是穆奕峥，我还是那句话，你的表达方式伤害到了我，而我有选择不原谅你的权利。”

　　就算没有卢依宁，作为虐恋主题里的霸总，你还会找出张依宁、王依宁什么的来膈应我。

　　见他没说话，我继续说：“我不知道你还能有什么苦衷是说不出来的，穆奕峥，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如果你真的想缓和我们的关系，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你现在，就把话都说清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我，想为你母亲报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凌汐，我做了很多调查，我知道你们叶家内部矛盾，我在努力帮你。”

　　我嗤笑出声，就差没翻白眼了：“然后呢？穆奕峥，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以你的能力，做这些所谓帮助我的事情的时候，需要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我吗？”

　　“你是有能力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不伤害到我的，不是吗？”我的语气尽量放得温和些，因为他此刻明明是笑着的，眼里却看不见半点光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微弱如蚊子，但是我还是听清楚了。

　　我的脑子里嗡嗡响，不知道是因为困的还是因为。。。他的道歉，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穆奕峥是这么知错能改的人设吗？

　　正疑惑，他靠近了我：“那些我们先不说，我还是想知道。。。你现在拒绝我的态度那么坚决，都是因为，你移情别恋，爱上了何修远，对吗？”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眼神却因为我的犹豫骤冷。

　　“叶凌汐，你在玩我吗？”他伸出手来替怔愣的我把鬓边的落发撩起来，我下意识地别过头。他手上动作一顿，突然用力按住我的后脑勺把我往前压，一个报复似的吻狠狠落了下来，我拼命挣扎想要把他推开却根本没有办法。

　　“嘶。。。”他吃痛地放开我，轻轻擦了擦自己嘴角被我咬出来的血，笑了笑，“叶凌汐，我给过你机会了。”

　　“穆奕峥，你个垃圾人，这会儿别跟我玩什么霸道总裁那一套。”我气得不行，有些口不择言了，“说不过就开始耍流氓是吧？我也给过你机会了，有话不能好好说的话我以后都不听了！”

　　说着我就要推门下车，他却猛地启动车子一脚油门往外狂飙，我差点没坐稳，赶紧一边把安全带重新系好一边急眼大声说道：“穆奕峥，把我放下去，别发疯！我跟你这种神经病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沉着一张脸开着车。

　　被吓到的同时我心里止不住地狂骂原作者：什么霸道总裁狠狠爱的人设啊，就不能把男主角写成个正常点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