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林晓秋招手：“晓秋，你招呼这个小伙子一会坐下吃席，我们忙得快，很快就能吃上第一桌席。

　　你识字，去帮你大哥看着那些送丧钱的，你哥大意，万一数错了，咱们分钱少了，不得吃亏死？”

　　林晓秋差点翻白眼，就林一猛那个脑子，数三五块钱没问题，村里的人能拿得出多少大钱打发林海燕上山？

　　真是笑死人。

　　“行，我会看的。”

　　林晓秋的亲娘盯着汤伽野看了好久，又琢磨出一个新想法。

　　扯着林晓秋的衣袖到屋子里说话。

　　“晓秋，我看这个男人稀罕你，和你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你，对你挺上心的，要不一会我让你大哥把他灌醉了，今晚把你们关瓦房里。

　　你可得抓住这个机会，不要放过他，主动帮他脱衣服明白吗？

　　你懂我意思吗？就是生孩子那事，你要是成了，我们说什么也不放走他，非要他娶了你才同意。

　　这样一来，你嫁给城里人，咱们家也会跟着吃肉喝汤。

　　你大哥，二哥有了这个城里人妹夫依靠，到时候问他们家要万把块钱，修三间大瓦房，他们兄弟一人一间，娶媳妇就有了指望。

　　我还能早两年抱上大孙子，这事你必须办好！要是办不成，我让你大哥二哥打断你的腿，听见没？”

　　林晓秋诚心佩服亲妈的好算计。

　　瞧瞧她那一脸色厉内荏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林海燕上身呢？

　　在林海燕面前，她妈连大气都不敢喘，以为现在媳妇熬成婆，蹬鼻子上脸，耍威风呢。

　　就这么几句威逼利诱的话，林晓秋就能同意，她妈当她是三岁小孩？

　　“行，都听你的。”林晓秋满口答应。

　　天下间亲妈也不过如此，林晓秋一点也不介意这个愚蠢的亲妈冒出这样攀龙附凤的野心。

　　毕竟她在林海燕跟前有模有样的学了二十几年，这点小心思没有才奇怪。

　　林晓秋亲娘听到女儿满口答应，喜滋滋的哼着山歌出屋和男人咬耳朵。

　　林晓秋亲爹听了冲媳妇竖大拇指，夸媳妇聪明，比他亲娘还厉害。

　　这一切林晓秋都看在眼里。

　　她走到汤伽野身边时，小声跟他交代了一句。

　　“林家人给的任何东西都别吃，小心他们让你永远回不去。”

　　汤伽野听完挑眉，看向林晓秋确认，林家人这么生猛？

　　不过村里人这样彪悍，他也不会莽撞，毕竟他们只有两人，人家有十几口人。

　　“听你的，不吃。我去看看派出所的人来了没，你别乱跑，有事就大喊，我能听见。”

　　林晓秋点头答应，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危险。

　　林晓秋围着林家院子找了一圈，不见姑父和大婶，想起林大通的录的磁带。

　　她有心去拿人，找了个理由去借碗筷，暗地去找这两人的下落。

　　按照逻辑，姑妈和大伯都在帮忙张罗吃席，他们的另一半不可能不到场。

　　村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不远处就是包谷地，她顺着山路往上找。

　　走到第一摆包谷地就听见有人声，里头细细碎碎的说话、做事。

　　她没敢走近细看，隐约听到大婶的声音。

　　悄声往回退了几步，她回到林家喊了一声：“我买来给奶奶放血的两只大公鸡跑包谷里去了，来几个人跟我去抓回来啊。”

　　林晓秋一声张罗，大人小孩围了一圈，问她在哪。

　　她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表妹陈葱花分糖，把小孩留下。

　　领着十几个人去包谷地找公鸡，实际是去拿人。

　　她带着人快要跑到包谷地时，小声竖起食指指前面。

　　“公鸡跑那里的包谷地里，我们悄悄的，要是声音大了怕吓跑它们。”

　　村里人朴实，林晓秋说什么都照做，两只大公鸡是送丧礼时割头泼血的重要步骤，必须找回来。

　　林晓秋殿后，看着十几个男男女女悄声围拢包谷地。

　　不多时，有人发出惊叹和骂声齐飞。

　　林晓秋耳膜差点被这群人喊破，淡定地走进包谷地。

　　“公鸡找到了？在哪？”

　　村里的女人面红耳赤，不好接话，也有胆大的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脏婆娘做的什么恶心事？今儿是你娘的丧礼，你这么迫不及待和你妯娌的男人胡搞，不怕你娘带孤魂野鬼把你也收了去？”

　　“啧啧，世风日下啊，王春花，你咋这么不道德？挑什么日子不好，非得选今天，你娘死不瞑目啊！”

　　“这狗男女早就有一腿了，我以前割猪草看他们在山林里搞过，那时候我还疑心看错了，又不好问清楚。”

　　“唉，林海燕厉害要强了一辈子，儿媳和女婿胡搞这事，她要是知道能气活了。”

　　“晓秋，你快别问了，公鸡没有，两个打野的人倒是有一双，你一个小姑娘看了长针眼，先回去吧。”

　　“这事闹得，还不穿衣服？”

　　“不知羞！搔女人！烂女人！”

　　男人女人一通辱骂折辱，林晓秋的大婶和姑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慌乱的找衣服。

　　村里最虎的女人突然一把抢过两人手里的衣服怒吼。

　　“穿什么衣服？就该拖这两人到林奶奶的棺材前，让她看看这对狗男女都做了什么好事！快，架起人，拖回林家！”

　　“这样不好吧？别人办丧事呢。”

　　“我觉得挺好，林海燕一向自觉家教严明，没少奚落别人家的媳妇，让她看看林家儿媳和女婿做的狗事！”

　　“就这办，你们男的抓男人，我们女的抓女人，今天要把这两人沉塘浸猪笼！”

　　“林家也都是丧良心，你们知道他们家的猪是昨晚瘟死的吧？一会开席可别乱吃。会死人的。”

　　“想想就生气，林家都不是好人，蛇鼠一窝。干脆弄个大动静出来热闹一下，村里好久没热闹过了。”

　　“对。林海燕那个老婆子死的活该，以前连我家的墙角巴掌大的地都被她扣过去她家菜地里，我还跟她吵了一大架。”

　　十几个人七嘴八舌，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生气，怒意正浓时，他们架起包谷地里溜光的人回了林家。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啧啧称奇，林家彻底丢了好大的脸面。

　　这都什么事？

　　林家老婆子还没入土，林家儿媳和林家女婿在包谷地里胡搞被抓了现行，村里一下子沸腾起来。

　　呼朋唤友，前去林家看热闹。还有人带上猪笼和捆人的扁担、绳子一块去帮忙凑热闹。

　　没人想起来，他们原先是去包谷地找公鸡的事。